校園(六)
沈屹仿佛一丁點都不在意自己這副殘忍血腥的模樣讓陸晚晚瞧了去,他皺著眉, 半邊臉都藏在黑暗中, 男孩身上的氣勢放出來零星半點, 都讓人覺著壓抑。
“等很久了吧?”
沈屹從教室裡離開前沒來得及告訴陸晚晚,也猜想過她會照過來。
男孩透白的臉頰上, 濺著的血跡顏色鮮豔。
陸晚晚往後退了兩步, 這幾乎是下意識的一個動作,沈屹瞥見她逃避的動作,眉頭隻皺的更緊, 卻是沒有多餘的話。
“嚇到了?”
陸晚晚點頭又搖頭, 她的一雙眼睛紅的像小兔子,一半是剛才急著跑過來被冷風吹的, 另一半就是被嚇出來了。
其實一直都是她得意忘形, 忘記了沈屹在原書裡的人設。
書裡麵, 作者對沈屹的描寫一直都是黑暗陰沉的, 是她被沈屹表現出的冷淡隨和所迷惑,隻把他當成一個高冷的少年。
陸晚晚忽視了沈屹從小就生活在畸形的家庭裡,被母拋棄,獨自討生活。
她怯怯的走上前,軟白的小手在碰到沈屹的臉又猛不丁縮回去, 似乎有點怕看見他臉上的血,“你沒事吧?”
沈屹嗯了聲:“我沒事。”
他握住她的手, 冷眼掃了掃躺在地上痛的發不出聲來的人,黑眸中一絲害怕和悔意都沒有, “我帶你離開這裡。”
陸晚晚不適合看見這種畫麵,也不應該待在這種有血腥氣的地方。
夜色深重,光棲滿頭。
陸晚晚順從的被他牽著手走出後牆,她的手指這會兒摸起來冰冰涼涼,沈屹覺著她雖然嘴上不說,但應該還是被嚇到了。
“那些都是什麼人啊?”
陸晚晚率先開口問了出來,她不記得沈屹在學校裡得罪過什麼人,雖然討厭看不慣他的同學不少,但還不至於要到打一架才能解決的程度。
“以前有點過節。”
“噢。”陸晚晚表情懨懨,“是初中的時候產生的過節嗎?”
“嗯。”
“噢。”
放學路上,陸晚晚罕見的沉默下來。
沈屹初中和她不在同一所學校,她之前又沒有特意打探沈屹的事,實在不了解他初中是什麼樣的。
走到路口,陸晚晚停下腳步,把小小的手從他的掌心裡抽出來,她仰著小臉,唇色泛白,她問:“你真的沒事?沒受傷吧?”
沈屹點頭,“沒有。”
陸晚晚放下心,遲疑了小會兒後,低下頭不再看著沈屹,她小聲的說:“我媽今天在家,我就不去你哪兒了。”
沈屹握緊雙手,麵色如常,頷首道:“好。”
他仿佛半點意見都沒有,看起來也不生氣。
附近沒有公交站牌,陸晚晚素來就是個享受慣的人,也不管路程遠不遠,站在路邊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之後,扒著窗戶望著沈屹,水汪汪的眼神若是對著其他人,恐那人會遭不住,她說:“你以後不要和彆人打架了。”咽了咽喉嚨,她軟著聲說:“我們都乖乖的。”
沈屹笑了下,沒應聲,隻是囑咐司機把她安全送回家。
陸晚晚的腦子亂哄哄的,她喜歡沈屹。
但是那個那棍子打人的沈屹,她確實有點怕。
心腸手段都不是有一點狠,下手乾脆利落,不眨眼從他眸中亦是看不出半分心軟。
到家後,陸晚晚腳下打飄,恍恍惚惚,車費都差點忘了付。
陸母見女兒心不在焉一副被抽了神的樣子,不免擔心,她問:“乖乖,你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在學校裡被人欺負了?”
陸晚晚搖搖頭:“沒有。”
“那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吹了風。”
陸母聞言立馬讓保姆煮了薑湯。
陸晚晚徑直上了樓,腦子昏昏的,爬上床躺了好久都沒睡著,頭卻越來越沉。
片刻過後,陸母擰開她的房門,放輕腳步走進來,手裡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放在床頭:“你起來喝了再睡,免得著涼感冒,那時候難受的還是你自己。”
陸晚晚含糊應了下來。
陸母出去後,陸晚晚一口都沒碰那薑湯,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悶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