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終於下定決心, 在結束一天的勞作後, 與薑家所有人一起吃完完飯, 就把自己的打算說了。
“我決定去南方做買賣。”
江晚心中難免有些緊張, 不由地暗自握緊了拳頭。
其實,在聽說林豐年掙了大錢回來後, 她就不止一次地好奇,不管是上輩子的薑澄, 還是這輩子的林豐年,他們賺錢似乎也太輕易了些, 就像人生開了掛一樣,隻要他們想要出人頭地,就仿佛一定能夠成功。
江晚想來想去, 並不覺得他們身上有什麼特殊的, 再說, 最特殊的存在, 難道不應該是她這個重生者嗎?難道她一個會知道未來國家能夠發展成什麼規模的“先知”, 還能比不上他們這樣的從小生活在農村的鄉下人?
於是,在和林豐年見上好幾次麵後,她拐彎抹角地跟他打聽了一下。
林豐年倒也沒有藏私。
他本來就不是個小心眼的人,而且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想法, 彆說被自己的初戀給套話了, 她就是直接問他都不會藏著掖著。
更何況,他也並不覺得江晚一個姑娘家,就算知道了賺錢的秘訣, 難道還真能自個兒乘著火車去進貨?也不怕被人拐賣了!
在林豐年的口中,從怎樣南下進貨,到輾轉各個大城市販售,從現在服裝行業的行情,到不同城市流行趨勢,知道個大概。
不過,江晚自認眼光肯定要比林豐年不知道好多少了,要是她做這門生意,絕對比林豐年不知道強多少。
在利於的驅使下,江晚的內心有些蠢蠢欲動。
而這種心動下,在每天看到終日無所事事整日就知道瞎逛的薑澄,就越發擴大了她逐漸滋生的欲/望。
與其等著薑澄以後掙錢走上人生巔峰,還不如她自己有錢!
江晚這是第一次產生了某種“女人當自強”的信念。
她把想要跟著一塊兒學做服裝生意的事跟林豐年一商量,原本打算須得費上一番功夫,誰知道壓根就無須她多說,林豐年反而是第一個讚成的。
林豐年這個人,說他單純也好,沒心機也罷,他並不覺得江晚這是跟他搶生意來了。而且他這錢掙得也太容易了,毫無掩飾商機的想法,反而十分支持江晚跟著一塊兒乾。
再說,江晚跟著一塊兒去了大城市,見了世麵後,哪還能看上這小破農村?那必須是不會再回來了。
正好,他買在縣城的四合院還空置著,等到時候跟江晚一塊兒搬進去,兩人再一塊兒掙大錢,這小日子過得多快活?
他想得倒挺美,但江晚可完全沒看上他。
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掙錢!
她在乘著薑家所有人都在場的時候,把自己的決定一說,不出所料地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反對。
首當其衝的就是婆婆陳紅花。
“不行,我反對!”
陳紅花看著江晚,黑著張臉:“這種投機倒把的事,被抓到是要坐牢的,你是想害咱家跟著一塊兒丟臉嗎?”
這其實是可以預料的,誰讓這個年代的人普遍都把做生意看成下三濫的行業?這些無知的人,哪知道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等他們知道的時候,鐵定悔恨死!
江晚不屑地暗道。
“我不是跟你們商量的,我是告訴你們我的決定。”
她一臉堅定:“事不宜遲,過兩天我就南下去看看,你們彆想攔我,而且你們也攔不住我。”
江晚看上去視死如歸,可見決心之大。
陳紅花一時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嚴肅道:“我不管你心思在不在咱家,但既然嫁到了咱家,那生是咱老薑家的人,死是咱老薑家的鬼,你如果一定要走,那彆怪我不留情麵了。”
陳紅花個性強勢,而此時的江晚也不遑多讓。
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走的,如果薑家人想要阻撓……
那就讓他們阻撓不了!
“好,我可以跟薑澄離婚。”
離婚這個詞一出,頓時鴉雀無聲。
老薑家所有的人,看著江晚的眼神,完全不亞於正看著一個失心瘋患者。
江晚本也沒想過離婚的。
她雖然對薑澄沒什麼特彆的感情,但到底是跟她結婚的對象,而且他上輩子的成功,給了她未來能過上好日子的信心,換成彆人,誰都不會願意離婚的。
可她對金錢實在是太渴望了。
在這輩子薑澄未知的未來,和她自己已經看得到的賺錢途徑畢竟,那傻瓜都知道該怎麼選吧?
江晚一說出離婚這個詞,頓時覺得渾身都輕快了。
她發現,原來她親口提出離婚,也不是那麼難以啟齒,搞不好她在薑家受了那麼多的苦,心裡應該早就已經難以為繼了。
離婚了也好。
離婚了,她就可以毫無負擔地離開這個鄉下小農村。
離婚了,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地開始賺大錢,享受她自己的人生。
陳紅花沒想到,她強勢否決媳婦的打算,不僅沒有打斷媳婦那不切實際的念想,反而令她提出離婚的要求,頓時整個人都懵了。
她扭頭看向老頭子。
平常都是陳紅花強硬,一家子所有人都聽她的話,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以下犯上”,一時間竟然有些難以適應。
在這對婆媳交鋒的時候,一直作壁上觀一聲不吭的薑澄終於發話了:“你真的打算離婚?”
所有人齊刷刷地看著江晚。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
除了薑澄。
薑澄正剝著花生吃著……
心裡再一次覺得這輩子的薑澄也就這樣了,沒出息的樣子,怎麼也不可能混成上輩子那樣成為人上人了的。
江晚心裡搖了搖頭。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她也沒打算反悔。
江晚態度堅決,神情堅毅:“嗯,咱們好聚好散。”
薑老頭和陳紅花臉色已經黑如鍋底,薑青倆口子也是麵麵相覷,大妞……大妞就更沒存在感了。
這人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陳紅花終於確定這江小丫這是一門心思要離開他們薑家了,頓時十分後悔給兒子聘了這麼個媳婦。
這年代雖然可以離婚,可真正離婚的人還是極個彆的,彆說他們村,就是附近幾個村子也從來沒聽說過有誰家出過離婚的事兒,這可真是……
陳紅花無言以對。
“好吧。”
薑澄把最後一粒花生仁塞嘴巴裡,拍乾淨手,對江晚道:“今天太晚就算了,明天你可以走了。”
江晚:“……”
陳紅花:“……”
薑家其他人:“……”
作為人家的老公,你都不挽留一下的嗎?
薑澄非但沒有一絲挽留,還對江晚露齒一笑:“江小丫,咱們結婚隻辦了酒席,沒領證,你直接走就行了,至於其他的,你不用再操心了,也操心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