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胖的媽, 也就是王珍珍女士,這天看到兒子就跟火燒屁股似的,火急火燎地趕回家,一到家,連看她這個媽一眼的功夫都沒有, 腳底生風地跑向了洗手間。
王珍珍:“……”
這孩子肯定是一路憋狠了!她一邊戳著遙控器一邊暗道。
下一秒,林小胖從洗手間裡跑出來, 神色間還有一絲驚慌:“老媽, 你見過我那塊玉牌嗎?”
“玉牌不見了?”
王珍珍放下遙控器, 起身朝他走去。
林小胖回到家後的第一件事, 就是去找玉牌。
那塊玉牌他確實沒離過身,平常也就有時候洗澡的時候順手摘下來放在洗漱台上, 但洗完澡一定會重新戴回去。
那天一定是他太累了, 才會匆匆衝了個澡以後直接就去睡了,連玉牌都忘記了!
他們家住的是地段很好的市中心靠江的住宅樓, 自帶江景的高級住宅區大平層, 原本是五室三廳的格局, 因為夫妻倆就這一個兒子, 硬是改成了三室兩廳三衛,這樣一來,每個房間麵積大了足足一倍不止,兩個主臥也是各自都帶一個洗手間。
林小胖的洗手間,就在他的臥房裡。
王珍珍隻站在洗手間門口,就可以一目了然地看清楚光潔如新的大理石地麵, 還有洗漱台上一清二楚的洗漱工具,再沒有彆的了。
你甚至想用挑剔的眼光去找那細微的灰塵都看不到。
林小胖隨身攜帶的也就那麼一塊玉,那塊玉牌,還是因為那件事過後,他整夜整夜地夢魘,幾乎是一刻都不帶停的,後來實在是沒辦法了,他們家打聽到西山天靈寺十分靈驗,就請了天靈寺的大師做了場法事,又為他求來了一塊玉牌。
王珍珍從前也對這種頗為迷信的東西十分嗤之以鼻,但真實發生在自己身邊,尤其發生在她兒子的身上,哪怕再不科學,也因為這件事不由地信了三分。
總之,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從此以後,那塊玉牌就是被她親眼盯著戴在兒子身上她才能放心。
這二十年來,在潛移默化下,王小胖也確實是玉不離身。遺失這種事,還是頭一回發生!
王珍珍不免有些焦急:“你確定是放在洗漱台了?會不會在房間裡,或者是床邊,桌上,櫃子上,你自己忘記了?”
事情雖然過了許多年,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還是有些隱隱的不安:“你不是一直都戴在身上的嗎?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丟了……實在不行,要不我再去找大師給你求一塊!”
林小胖自己是因為噩夢的困擾,再加上薑澄的暗示,才會覺得這和玉牌有些關聯,可王珍珍的反應比他自己還要緊張的樣子,明顯到連他這麼遲鈍的人都有所察覺了。
他把他媽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坐在她邊上,扭開了扣緊在脖子上的兩粒紐扣……
之前是要出門,所以他特地穿了件高領的襯衫,要不仔細看,確實是看不出什麼痕跡,而此刻,本該乾乾淨淨白白胖胖的脖子間,赫然印著一雙清晰的五指印!
指印在皮膚上的痕跡清晰且深刻,完全就沒有消退的跡象,而且還是小孩手指大小,一眼看上去就十分地詭異。
“自從玉牌丟了開始,我就每天都做噩夢,夢裡,總是出現一個小男孩,後來我就發現,脖子上漸漸出現了五指印……”林小胖一邊說,一邊看著王珍珍,麵有狐疑地問道:“媽,你老實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讓我一直隨身帶著這塊玉?”
王珍珍心頭一悸,謔地起身。
她雙手交握,緊握地手指都漸漸發白了,足見她此刻的內心有多不平靜。
林小胖更加確定了她心中有事,再接再厲道:“我從農家樂回來的那天就覺得很奇怪,一整天遇上了兩次靈異的事,看到了枉死的人出現在我的麵前。你說,是不是我身上發生過什麼事,而我自己不知道?”
王珍珍看了他一眼,隨即,像是想通了什麼,說了句“等等”,轉身離開他的房間,片刻後返回。
她回來的時候,手上捧著一本相冊。
相冊有些複古懷舊,看起來就已經有不少年份。
她重新坐回座位上,徐徐展開相冊,放到了林小胖的雙膝上。
“你先看看。”
“我以前好像看到過這本相冊。”
他覺得相冊的封麵很眼熟,依言低頭一看,見是他小時候的照片的,心裡雖有些不解,不過還是繼續往下翻。
如此,翻了數頁,直到他看到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兩個四五歲左右、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站在一起,一個手上拿著冰淇淋,一個手裡拿著一塊手帕,笑得天真爛漫。
林小胖的腦海裡,頓時出現了一個鏡頭,鏡頭的背景是在一個遊樂場裡:
遊樂場人聲喧囂雜亂,有很多成人,更多的是小孩,說話聲、吆喝聲,還有遊樂設施上的尖叫聲,真實立體到他現在都仿佛能夠聽到……
兩個長得白白淨淨的小男孩手拉手在玩滑梯,其中一個手裡的冰淇淋都化得滴落下來,臟得滿手都是,另一個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胡亂地幫他擦乾淨。
他一邊擦,一邊用很無奈的語氣,對著正在給他們拍照片的年輕女人抱怨:“你快彆拍了,幫我把弟弟拾掇乾淨,真是的,每天都要我來給他擦屁股。”
年輕女人“噗”地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