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扮演那種角色,她總是全神貫注,自然也不會注意到故意在門口晃來晃去的懷舟。
每每這個時候,懷舟就恨不得衝進去,一把將許清瀾的桌子給掀了。
中午他來給寧秋送核桃露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看。
寧秋正在寫作業,抬眸看見懷舟直勾勾地望著自己,不禁緩緩挪開了視線。
自江邊那夜以後,懷舟給寧秋的感覺和之前有所不同。
他眼睛裡好像有一團炙熱的火焰,是能夠抵達心底的溫度。
許清瀾仿佛沒注意到他們之間湧動的暗流,笑眯眯地朝懷舟打了個招呼。
“月考考的怎麼樣啊?”
懷舟神色微僵,偷瞥了寧秋一眼。
這小子不哪壺不開提哪壺麼。
“不怎麼樣。”他扯了扯嘴角,沒在寧秋麵前說自己的分數。
見狀,許清瀾又溫和地笑了。
“我看見年級成績表了,你這次比上回進步了好多,不錯啊。”
懷舟抿著唇,臉色隱隱有些發黑,他是沒看出自己進步在哪了,還是穩穩的倒數第一名。
聞言,寧秋倒是抬眸看了懷舟一眼。
她想起月考後年級組織的那個“以優帶差”學習實踐活動,心裡忽然有種直覺。
往後大半個學期裡,每天的自習課她都要和懷舟一起度過了。
懷舟見寧秋忽然盯著自己,心中一緊,就怕她突然開口問自己的成績。
雖然他是成績差又臉皮厚,但那不代表他想在許清瀾麵前報上自己那慘不忍睹的分數。
但寧秋什麼也沒問,那絲絲緊張終是全變成了點點失落。
懷舟不言不語地把核桃露放下便走了。
許清瀾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又輕笑了一聲,暗自搖了搖頭。
他垂眸望著課本出神,腦海中浮現出那副嵌滿燈珠的畫。
他跟懷舟兩個人,簡直是塑料兄弟情的代表。
如果不是寧秋,懷舟不會肯放低姿態和他交好。
如果不是懷舟,他也不會看見寧秋不為人知的另一麵。
但如今再想去接近了解他的同桌,應該還不晚吧?
許清瀾早早就看出了懷舟對寧秋的心思,不過他的危機感並不如對方那麼強烈。
因為有句話叫做“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逢春”。
*
懷舟從來沒為自己的考試成績感到如此遭心過,他早就已經習慣了交白卷和考倒數第一。
這次他總分考了270多分,比起高一時的兩位數總分來講,的確是進步很大了。
要不是因為決定了要在寧秋麵前好好表現,月考的時候他說不定還和以往一樣,不是在家睡覺就是出門打球。
倒數第二名的蘭灣灣考了682分,同樣垂頭喪氣。
尤其在清楚地認識到自己與憧憬的人之間的巨大差距後,心情更加沮喪。
但兩個人所有的沮喪都在班會過後儘數轉化為了雀躍和欣喜。
月考結束後,各班班主任在班會時提起了“以優帶差”的學習小組實踐活動。
從下周起,每天最後一堂課就完完全全地變成了自習課,由學生之間兩兩組成學習小組互相輔導。
年級第一和倒數第一為一組,年級第二和倒數第二為一組……
懷舟的雙眼猛然一亮。
那這不就意味著,往後他每天都可以和寧秋在一起了嗎?
一中總算是乾了件人事。
有史以來,懷舟第一次為自己是年級倒數第一而暗自欣喜。
同樣竊喜的還有蘭灣灣,她臉上的灰暗已全都一掃而空。
懷舟和蘭灣灣喜不自勝,寧秋和許清瀾卻是心情複雜。
許清瀾暗暗失笑。
他剛剛還認為自己是近水樓台,沒想到轉眼之間,懷舟就成了那向陽花木。
*
放學路上,懷舟快步追上了寧秋。
如今他換了住處,就在寧秋放學坐公交車的那條街對麵。
兩人理所當然地順路,自然沒必要和以前那樣躲躲藏藏。
這周六有好幾部新電影要上映,他老早就挑好了其中看起來最可怕最恐怖的一部,打算約寧秋一起去看。
他選的還是晚場,心裡的小九九不言而喻。
隻是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人先一步把寧秋約走了。
“許清瀾?”
懷舟臉色微變,驀然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下來。
他看著寧秋乘坐的公交車漸漸遠去,周圍的殺氣幾乎能凝聚成一把刀。
李安陽點了根煙,“那就算了唄,你換個時間再約她不也一樣?”
“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
懷舟眼神沉鬱,臉色發青。
“誰都可以約寧秋看電影,就是那小子不行。”
李安陽夾著煙的手抖了抖,“舟哥冷靜,反正寧秋又不喜歡許清瀾。”
冷靜是不可能冷靜的,他都沒跟寧秋去看過電影,那小子居然先他一步把人約走了。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不行,他得想個辦法把這事兒攪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