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搖了搖頭,“你一直都很認真。”
他分明活的很用力,像一團火焰,讓她原本平淡無奇的生活有了顏色和溫度。
懷舟笑了,“那是因為你啊。”
他開始有了目標,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該做什麼了。
李安陽總是說,他變得愛笑了,變得有生氣了。
不像先前那個他,整日都陰沉著一張臉,像在暗處生長的荊棘,帶著莫名的壓抑。
“寧秋。”
懷舟的眼神慢慢軟下來,低頭吻了吻她的黑色長發。
“我們也許會暫時分開一段時間,但不會分開一輩子。”
“你信不信我?”
他愛她,這份感情從過去到現在到未來,都會一直保持誠摯與熱情。
隻會更深,不會褪色。
否則,那就是在否定自己這一段人生。
你信不信我?
寧秋重重地點頭,她信的。
也許未來在現實距離上,會不可避免地要分開一段時間。
但她相信如他所說,他們不會分開一輩子。
懷舟靜了一瞬,臉上綻開一抹笑容。
他低頭輕咬寧秋的臉蛋,“再過幾年,我就把你的名字寫在我的戶口本上。”
“好。”
寧秋躺在他胸口,懷舟將下巴輕輕放在她頭頂。
兩個人依偎著,輕輕慢慢地搖啊搖。
窗外雪花越落越大,屋內的懷抱溫暖如初。
電視裡的貓和老鼠不停追逐打鬨,寧秋漸漸看得起了困意,呼吸輕緩地睡了過去。
片刻後,懷舟小心翼翼地將她放躺在沙發上,動作輕柔。
墊好靠枕,他跟著躺在了寧秋身側,將蓋著薄毯的她擁在懷裡。
電視的聲音被調到最小,懷舟看了一會兒,不知不覺間也跟著緩緩睡過去。
*
寒假來臨,春節也越來越近。
懷舟回到了爺爺奶奶平日裡所住的彆墅,舅舅卓銘也上門來看他。
他這學期成績大有進步,舅舅大喜過望,叮囑他繼續保持,不要鬆懈。
卓銘見他改好了許多,對學習不再抵觸,便與懷爺爺商議起來請個英語家教來。
“反正都是要送出去的,現在好好學學,將來也能少吃些苦頭。”
懷舟一時愣住,方才知道舅舅和爺爺打算給他製訂的計劃。
他變了臉色,抗拒道:“我不出國。”
懷爺爺冷哼了一聲,“難道還繼續讓你混日子不成?”
“看看你周爺爺家的孫女,漂亮又懂事,搞藝術搞的老厲害了。”
“再說老錢的孫子,從小就用功,人家跟你一個歲數,這都連跳兩級考上A大了!”
“還有那個……那個誰!”
“你再瞧瞧你自己,有什麼出息,我都不好意思跟彆人說你是我孫子!”
懷舟微抿嘴角,“……”
以國內的情形,想花錢花關係進個省重點中學不難。
可想進頂尖大學的話,卻是操作不了的,倒是國外的大學可以捐資入學。
話說開來,就是能操作,懷爺爺也不會選擇這樣做。
把懷舟留在國內,就算自己撒手不管,也少不了會有討好奉承他的人。
卓銘說的對,老鷹就是要狠心把雛鷹推出巢外,才能讓它學會怎麼飛。
“我不出國,您就是把我踹出家門,我也不出去!”
他做好了未來要和寧秋分隔兩地的準備,但那個距離絕對不是跨越大洋彼岸那麼遠。
“由不得你。”懷爺爺氣的拿拐棍敲他,“我就是捆著也要把你扔出去。”
“您為什麼一定要送我走?”
“留在國內乾嘛,你覺得自己能混成什麼樣,還是想一輩子靠我這個糟老頭子?”
懷爺爺越說越氣,敲著拐棍道:“等我身子入土了,我看你靠誰去!”
懷舟彆開頭,沉著臉色道:“我不走,我已經決定好考A大了。”
“您就是捆著我也沒用,我哪兒都不去。”
懷爺爺剛要一棍子敲過去,又突然間頓住,神色驚疑地道:“你說啥,你想考A大?”
“是。”
“你幾斤幾兩我不知道?說要考A大,是不是想笑死我這個老頭子,好繼承遺產?”
懷舟黑著臉說不出話來,“……”
“隨您怎麼說,反正我不會改變主意。”
懷爺爺見他意誌堅決,不像是在說大話的模樣,微微眯眼。
看了懷舟半晌,他漸漸消了氣,緩緩道:“也好,爺爺就給你個機會。”
“你要是真考上了,出國的事就作罷,你要是考不上的話,倒時候再走著瞧。”
懷舟神色平靜,“那您就等著看好了,我一向說到做到。”
他很少會承諾什麼,但凡說出口,就一定會做到。
懷爺爺看著他神色堅決的模樣,隨後忍不住同卓銘說起了這件事。
“他受什麼刺激了?”
懷爺爺皺起眉頭,“恨他爹恨成那樣?”
他認同楊校長所說,將懷舟的改變都歸結於宋城和懷瑞的事情上。
“不管怎麼樣,他能認真起來就行。”卓銘歎了一聲。
懷爺爺輕輕點頭。
是啊,這不就是他們一直想要看到的麼。
*
放了話承諾要考上A大。
懷舟深吸一口氣,身處假期也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他婉拒了那些狐朋狗友的邀約,連李安陽也很少見,窩在家裡乖乖寫作業。
一中的老師簡直是魔鬼。
寒假作業的量多的嚇人不說,難度也遠不是平日作業可比的,還夾雜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折磨人的實踐活動作業。
懷舟悶頭磕磕絆絆地寫了幾日,煩躁的心情反倒變得出奇地平靜下來。
大年初三,懷瑞厚著臉皮帶著情人和宋城來老宅拜年。
懷舟忍著沒有發作,特意避開了對方一行人。
對方來的那天,他一早就提著備好的水果和年貨出了門。
東西有些多,懷舟開了輛新車。
這是他十八歲生日舅舅送的,如今還是頭一次上路。
寧秋的爺爺奶奶跟著大兒子住在外省,今年不回來。
親戚大多不在一個城市,逢年過節走親戚並不頻繁。
寧秋整日閒在家裡沒事做,便趕在除夕前早早把作業都寫完了。
寧冬的作業隻字未動,看見那一遝完成的練習冊後,還以為自己眼花了,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覺得寧秋簡直比老師還魔鬼。
上午九點多,寧秋還在睡懶覺,家門就被敲響。
正在打掃客廳的陶琳打開門一看,愣在了原地。
“阿姨好。”
“你……你是那個……呃……”
“秋秋快起床,你同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