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這麼想,可人家可不這麼想,”安嬪道:“本宮還記得前幾年,有回本宮去禦花園,碰巧撞見了貴妃和惠嬪,聽說是惠嬪不小心撞了貴妃,累的她的珠釵摔壞了,佟貴妃發了好大的脾氣,又是指桑罵槐,又是讓惠嬪跪著聽訓,本宮一個旁觀的都替惠嬪委屈,你想想,她多大的顏麵。”
阮煙真是大開眼界了。
她是知道佟貴妃脾氣不好,善妒,容不得人。
可她進宮比較晚,再說和佟貴妃接觸也少,因此還真不知道佟貴妃敢這麼囂張跋扈。
這簡直是直接踩惠嬪的顏麵了。
惠嬪要是這回趁機報複,阮煙也不覺得她有什麼問題。
“我倒是不知,原來她這麼跋扈的。”
阮煙感歎道。
“那是她這幾年想當皇後,收斂了脾氣,想博一個賢良淑德的名聲,可到底骨子裡就不是這樣的人。”
安嬪搖頭說道:“可她這輩子都彆想了。”
阮煙默默點頭。
她也看出來萬歲爺沒打算讓貴妃當皇後的意思了。
兩人就此八卦了一番後,就把這事給撂開了。
說到底,這些事也和她們沒什麼關係。
入了十一月後,日子越過越快,轉眼就進了臘月。
今年的冬天也格外的冷,阮煙掐指算了算,這胎足月生那會兒是在明年四月份,四月份初春,天氣不太冷也不太熱,正是適合坐月子的時候。
她心情於是大好。
“娘娘,”
春曉和言秋有說有笑地掀開簾子進來。
屋子裡,阮煙正靠在枕頭上,手裡捧著一本笑話集,正笑的開心,見她們進來,笑道:“下雪天的,你們跑哪裡野去了?也不怕凍壞了?”
今早就開始下雪了。
起初是鵝毛細雪,到後來越下越大,地上積了一層一尺厚的雪。
撩開簾子,阮煙都覺得冷,連門都不願意出了。
“娘娘,雪停了。”
春曉道:“院子裡的小路子堆了好幾個雪人,您要不去瞧瞧?”
堆雪人這事,阮煙念叨了好一陣子了。
原本冬天該去太液池看冰嬉才是,偏偏今年她有孕在身,以康熙的意思是,這事什麼時候都能答應,可如今身子大了,要穩妥些,等明年。
於是,阮煙隻能退而求其次,想堆雪人來瞧瞧。
“真的?”
阮煙驚喜極了,書也不看了,撂下書就要坐起來。
言春、言夏連忙上手去扶著。
上一回懷雅莉奇的時候,阮煙是五六個月肚子才顯得稍微大些,可這胎不知道是她吃多了,還是怎麼的,同樣六個月,她的肚子已經非常大了。
康熙上回來看了都嚇了一跳,回頭問了太醫,說是無妨,若是頭一胎肚子這麼大還得擔心,可阮煙生過一胎了,這回生育又緊鄰著,生的時候能輕鬆不少。
康熙這才放下心來。
饒是如此,也是再三叮囑不可讓阮煙吃太多。
因此,阮煙的小零食,什麼花生酥糖、栗子糕、驢打滾全都沒了。
吃食上沒有自由,就隻能自己找些玩樂了。
披著狐裘鬥篷,手裡揣著個暖爐,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言春這才讓阮煙出去。
院子裡的雪已經掃過了。
書房外頭的地上堆了四五個雪人。
阮煙一眼瞧去,竟覺得有些眼熟,“這不是夏公公?”
她指著最靠邊的那瘦高瘦高的雪人說道。
她以為的雪人是小球堆大球,了不起再戴個帽子。
可這幾個雪人卻是把五官四肢都雕出來了,連衣裳鞋子都齊全。
這要是大半夜冷不丁瞧見,還真得看錯了。
“可不就是奴才。”
夏和安逗趣地說道,“奴才剛才一瞧,還以為是照鏡子呢。”
阮煙笑了,又一一看過去,“這手藝挺好的啊,本宮還沒瞧過這麼精細的雪人呢。”
“奴才手藝糙,當不得娘娘的誇。”
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太監出來說道。
阮煙一瞧,便知道他就是堆雪人的小豆子了。
她再瞧他雙手都凍紅了,心裡不禁一軟,“這麼冷的天,難為你有心了,手都凍成這樣,言春,回頭你送一盒羊油過去,彆把手指頭凍壞了。”
“謝娘娘的賞。”
小豆子忙跪下磕頭。
阮煙忙讓他起來,又問起這眉眼怎麼雕的。
正說著,前麵安嬪和周答應也來了。
安嬪披著一件梅子色妝花仙鶴補紗麵、白狐狸為裡的鶴氅,清冷眉眼如同寒梅一般,過來後就笑道:“大雪天的,你們在這裡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