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湊到她耳旁,不知說了什麼,阮煙臉上一紅,抬起頭飛快白了他一眼,“臣妾不乾!這多羞人。”
梁九功等人悄悄退了出去。
剛出來,大老遠的,梁九功就瞧見六阿哥帶著個小太監走過來。
他忙迎了上去,“六阿哥,您這會子是有什麼事?”
“我有件事要找額娘,先前忘記說了。”
胤福說道。
他是都上床脫衣睡覺了,才想起四哥說的事。
梁九功笑道:“您來的不巧,娘娘和萬歲爺正有事要商量,您不如把口信留給夏公公,明日貴妃娘娘再幫您把事情給辦了。”
一聽說額娘和皇阿瑪有要緊事,胤福便不敢打擾。
他把話告訴了夏和安,還叮囑道:“明日一定要讓我額娘把那些樣式送到阿哥所去。”
“嗻,您放心。”夏和安說道。
胤福這才走了。
阮煙被折騰了一宿,半夜裡才睡下。
翌日胤福都去了半天了,她才起來。
夏和安來彙報胤福的事時,她喝著茶潤口道:“原來是這件事,這倒不難,你找言春瞧瞧之前畫的那些紙放在哪裡,讓她取了打發兩個小太監送到阿哥所那邊就是了。”
夏和安答應了一聲,領命去了。
即便是放假後頭一日,阿哥們的功課也十分緊。
從寅時到午時都不曾歇息過,晌午吃完午膳後又是繼續念書。
也正是這樣緊張的功課,阮煙才一而再,再而三不許胤福偷偷用功學習。
在她看來,七八歲的孩子一天讀十幾個時辰的書,已經夠累了,還要再用功,旁人不心疼,她自己心疼。
未時時分,是用點心的時辰。
侍衛們端進來幾份餑餑。
無論是阿哥們還是師傅、諳達們都悄悄鬆了口氣。
胤福瞧見外麵小豆子的身影,便坐不住了,示意多寶出去。
多寶悄悄退了出去。
沒多久就回來,小聲道:“阿哥,娘娘剛剛已經讓人把那些衣裳樣式的圖紙送到咱們院子裡了。”
胤福這就放心了。
四哥很少求他幫忙,這回他難得開口,胤福自然不能不答應。
吃完餑餑,就得去校場練射箭。
射箭可不容易,彆看隻是拉弓搭弦射箭,就這三個動作都有的學。
胤福一向對此是七竅隻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好在學了小兩年也能拉開一石的弓了。
七八個靶子一字拍開,大阿哥和太子、三阿哥的靶子有百步遠,四阿哥以下是則是五十步遠。
胤福剛要拉開弓射箭,就聽得大阿哥那邊傳來嗤笑聲。
他抬頭一瞧,卻是大阿哥的哈哈珠子們正在嘲笑七弟射了十幾次,卻沒一根射中靶子。
七阿哥胤祐素來敏感,此時又氣又急,麵紅耳赤,眼睛都紅了。
“七弟,你怎麼連八弟都不如?”
胤褆戲謔地說道,“八弟小你一歲,這射箭可比你有準頭的多了。”
幾個哈哈珠子登時放聲大笑起來。
胤祐眼睛裡都有眼淚了。
大阿哥脾氣向來大,但也從未這麼奚落過七阿哥。
今兒個是怎麼了?
胤福顧不得多想,他帶著惱怒道:“大哥這話弟弟不敢認同,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1】,射箭七弟固然是不如八弟,可論其他方麵,七弟未必不如八弟。”
大阿哥本來今兒個肚子裡就有火,聽到胤福這麼說,饒是他平時和胤福關係不差,也發起火來,“六弟這是有感而發,物傷其類嗎?”
這番話就有些過了。
胤福再怎麼著,也是出來替胤祐說話的,大阿哥反而嘲諷起胤福起來了。
胤禛怒道:“大哥,您這是什麼意思?!”
太子胤礽也皺了皺眉,“大哥,六弟也不過是替七弟說一句,你若是覺得不中聽,當做沒聽見也就罷了,何必衝他撒火?”
他哪裡知道。
今兒個大阿哥的火氣一半關係和他有關係。
這事還得從大阿哥到了適婚年齡,萬歲爺給他挑了科爾坤女兒為福晉來說起,大阿哥對這位伊爾根覺羅氏一點兒也沒好感,兩人倒不是有什麼矛盾。而是大阿哥沒相上她的家世,大阿哥瞧上的是富察家。
可巧今年富察家也有秀女選秀,大阿哥和惠妃都商量過了,意思惠妃也和康熙暗示過,可到頭來,康熙卻挑了伊爾根覺羅氏給他。
大阿哥昨天知道後,肚子裡就一肚子的火,認定萬歲爺是偏心太子,才故意不把富察家的閨女指給他當福晉。
可以說,今兒個胤祐完全就是池魚之殃。
胤礽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大阿哥想起自己這些年的委屈,當下脾氣越發厲害,“太子您仁善,是我不對,隻是我乾不來遮眼說瞎話的事,分明六弟七弟就是射的不好不準,連小太監都不如呢,我說的有什麼錯?”
這回連一向好脾氣的胤福都氣得紅了臉。
拿他們和小太監比較,這不是羞辱人嗎?
胤礽也不傻,到底是康熙從小帶大的,聽話聽音,他聽出來了,今兒個胤褆是衝著他來的。
他正要說什麼,卻瞅見校場門口康熙陰沉著臉,所有侍衛都繃著張臉。
“皇阿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