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就這?”安妃愣了下,擔憂地看著阮煙,“你怕不是受刺激糊塗了吧?”
她轉過頭想喊周院判回來給阮煙再仔細瞧瞧。
阮煙忙拉住安妃,她衝言夏使了個眼神。
言夏會意,帶著人出去了。
產房裡隻剩下阮煙和安妃,阮煙這才說道:“姐姐,我真不是受刺激,恰恰相反,我這心裡還有些高興。”
安妃張了張嘴巴,臉上有錯愕神色。
阮煙臉上浮現出一個笑容,她握著安妃的手,“我不瞞著您,我雖然喜歡孩子,可我真的是怕了。我怕一個不好,自己撒手一去,丟下您和孩子們;也怕生下病歪歪的孩子;當年那拉貴人的痛苦,我們誰沒有看在眼裡?因此,即便為萬歲爺綿延子嗣是恩德,我也不願意再要這個恩德了。”
這番言論,在這個年代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後宮妃嬪哪個不是以為萬歲爺綿延子嗣而榮,哪有像阮煙這樣恐懼的。
可阮煙篤信,安妃能接受她的想法。
果然。
安妃隻是在剛開始聽到時有些吃驚,在聽清楚阮煙的意思後,安妃若有所思,“倒是這個道理。”
她也害怕再經曆一次生離死彆。
安妃道:“既然如此,我也便放心了。你昏迷這幾日,發生了不少事。你好好睡一覺,等你睡醒了,我再和你仔細說說。”
“我都睡了好幾天了,實在睡不著,姐姐你就說嘛。”
阮煙抱著安妃的手臂,撒嬌道。
安妃現在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
現在就算是阮煙想要天上的星星,安妃也會想辦法弄來。
在得知額娘被封誥命時,阮煙還是欣喜的,可在聽到胤福那個傻小子竟然為了見她砍傷自己的手,還被康熙罰了後,阮煙是又氣又心疼,“那渾小子平日裡可不見這麼膽大,怎麼對自己卻是這麼心狠!!”
她罵完孩子,自己又心疼起孩子來,罵道:“萬歲爺也真是,大日頭下非要罰跪一個時辰,這也太過狠心了!”
屋子外,言夏等人嚇得變了臉色。
康熙手背在身後,臉上神色誰也不敢直視。
梁九功心裡暗暗搖頭,這善貴妃娘娘運氣真是不好,偏偏說體己話的時候碰上萬歲爺來了。
言夏怕娘娘和安妃娘娘越說,說的話越大逆不道。
她也顧不得自己了,悄悄扯了扯腰間的香囊。
那香囊帶子一送,啪地一聲落在地上。
屋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阮煙和安妃互相對視一眼,言夏等人都是阮煙的心腹,跟了她這麼多年,行事周到,不可能在守門的時候鬨出什麼動靜來。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隻能是!
康熙瞥了一眼言夏。
就在梁九功覺得這奴婢今兒個怕是要沒命的時候,康熙淡淡說道:“去廊簷下跪著。”
“是。”言夏繃著神經屈膝行禮。
屋子裡。
阮煙滿腦子都是懵逼。
這、這大豬蹄子怎麼又突然來了?還偷聽牆角?!
她剛剛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嗎?
阮煙仔細一琢磨。
好像從剛剛開始,她說的話就沒有一句是能說的。
阮煙:“……”
大概是惹的麻煩夠多了,她淡定地對安妃說道:“姐姐不必擔心,有什麼我一並擔著。”
“什麼就你擔著?”康熙打起簾子,走了進去,看向阮煙,似笑非笑問道。
“萬歲爺。”
阮煙做勢要起身。
康熙瞥了一眼,“躺著吧,不必起來。”
“這怎麼能行呢?禮不可廢。”阮煙義正言辭,一本正經說道。
她的模樣,就仿佛剛剛她似乎沒有說了一大堆不該說的話一樣。
康熙眉眼神色越發有深意,“得了吧,你不該說的也說了一堆,還在乎這虛禮?”
阮煙麵上帶著官方笑容,實際上內心已經扣出了三室一廳了。
看來萬歲爺是真聽到了不少話了。
“萬歲爺,這……”安妃怕康熙怪罪阮煙,趕忙就要開口求情。
康熙擺擺手,神色泰然自若,“安妃不必多說,朕還不至於為這點兒小事怪罪善貴妃,不過,朕和善貴妃有些話要說,你且先回去。”
安妃麵露遲疑。
阮煙怕她觸怒康熙,忙給她使眼色,讓她趕緊走。
“貴妃的眼睛這是怎麼了?”康熙笑眯眯問道。
正在使眼色的阮煙動作突然僵住。
她忙低下頭,揉揉眼,“這睡久了眼睛有點酸。”
安妃這才道:“那臣妾先告辭。”
康熙嗯了一聲。
安妃屈膝對他福了福,臨走時給了阮煙一個眼神,讓她機靈點兒,不要和萬歲爺對著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