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故意逗阮煙。
阮煙忙搖頭:“不少了,臣妾要抄完,恐怕都得三年後。您發發善心,總不能等雅莉奇都結婚生孩子了,臣妾還在抄佛經吧。”
康熙看她嚇壞的小模樣,心裡舒坦極了,他喝了口茶,“這就難說,善貴妃要是再犯錯,興許得胤福孩子會跑了,你都得抄佛經。”
阮煙臉都快綠了。
為了避免紮心,她主動把自己愛吃的杏仁酥推到康熙麵前,“您吃點心。”
“點心就罷了,”康熙道:“今兒個你還有沒有事要和朕說?”
阮煙心裡一咯噔。
六千兩的教訓讓她飛快反應過來,“臣妾今日其實是受孫公公他們所托,孫公公他們見您這些日子大動肝火,怕您氣壞身子,所以讓臣妾來幫您疏散疏散心裡的火。”
康熙似笑非笑。
他原本想要是阮煙不提起,乾脆再罰多些錢和佛經。
倒沒想到她學乖學的這麼快。
“你倒是誠實。”
“臣妾一向在您麵前不說假話。”
阮煙一副規矩老實的模樣:“再說了,您是天子,天下什麼事能瞞得過您。與其被秋後算賬,不如早早交代。”
康熙心裡很是受用。
阮煙心道,果然,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剛這樣想,就瞧見康熙睇了一眼,阮煙忙打消了心裡的念頭。
康熙道:“今兒個朕還以為你會說大阿哥和太子的事呢。”
阮煙狗腿子的給康熙加了水,“臣妾說大阿哥和太子的事乾什麼。他們的事自然是萬歲爺您操心的,臣妾雖不明白但也知道您做任何事都是為他們好。”
康熙卻是沒想到阮煙會這麼說。
這幾日,大阿哥心裡怨他,太子也怨他,都覺得他這個皇阿瑪偏心。
但康熙卻隻覺得兩個兒子實在是蠢透了。
“他們要是能和你一樣,朕何必發愁?”
聰明人倘若真聰明也就罷了,就怕自以為聰明,做出來的事那才叫可笑。
阮煙聽得稀裡糊塗,橫豎她是揣摩不透萬歲爺的心思,就不多想了。
康熙在她這裡睡了一晚上,翌日心情倒是好多了。
孫小樂的態度都不同了,仿佛覺得阮煙很有本事。
阮煙自己覺得,萬歲爺不過是來她這裡吐苦水的,萬歲爺再能耐,可說到底,卻連幾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以前或許還能和太皇太後說一說,自從太皇太後走了,萬歲爺真的沉默了不少,也不比以前快樂了。
以前的萬歲爺雖然時常為朝廷事務發愁,可卻是愛說笑,愛拿人打趣,還有些小壞心眼的。
阮煙心裡歎了口氣。
她回到屋子裡,看著佛經。
這回她抄佛經心靜了不少。
下午安妃過來幫忙,阮煙才提起昨日的事。
她其實不太明白萬歲爺為什麼發怒這麼久,是為大阿哥和太子鬥爭,這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即便這回是太子和大阿哥打起來,到底不過是出格些罷了。
何至於讓萬歲爺這麼動怒?
安妃抄著佛經,平靜道:“萬歲爺惱怒,興許是因為覺得太子和大阿哥都太蠢了。”
“蠢?”
阮煙磨墨的動作停了下來,嫵媚白皙的臉上浮現出困惑不解的神色,“太子和大阿哥怎麼會蠢呢?”
安妃看了阮煙一眼,“明者見危於無形,智者見禍於未萌【2】。萬歲爺明智,自然看出了太子和大阿哥的蠢。”
阮煙沉默片刻。
她沒看出來,是不是意味著她有些蠢?
阮煙有些紮心了。
安妃也知道她“不學無術”,若是旁人她隻說一句便不說了,隻是阮煙她才肯掰碎了講,“太子這回的婚事打了水漂,他若是個聰明的,該高興才是。”
“怎麼說?”
阮煙虛心問道。
安妃道:“你仔細想想,倘若太子登基,太子妃便是皇後,太子妃外家便是外戚,一個強有力的外戚,這對太子來說有用嗎?太子難道要指望外戚幫忙鞏固皇權?”
“那當然不必。”阮煙搖頭。
安妃道:“既然不必,那這外戚勢力越強,隻會對太子越不利,而且,萬歲爺春秋鼎盛,太子尋個權貴世家的太子妃,難道不是在讓萬歲爺不高興?”
這話意思就有些尖銳了。
大有太子有不臣之心的想法。
阮煙心道,這麼說來,怪不得說太子蠢呢。
作者有話要說:【1】出自範仲淹《江上漁者》
【2】出自《三國誌·鐘會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