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拍馬跟上了夏祈音, 與她並騎。
夏祈音先開口道:“你勸過他了?”
“但我好像說了廢話。”陸小鳳有些無奈。
說服人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說服有原則的人。在某些方麵,司空摘星就是非常有原則的人。
“儘人力聽天命, 做了至少比什麼都沒有做好!你是朋友儘勸誡之義,但有些事隻有本人才能做決定。”夏祈音頓了頓道, “還有, 多謝!”
“謝什麼?”
“謝謝你的關心!”夏祈音道。
寒冬臘月,陸小鳳從江南一路追過來,當然不是因為花滿樓要相親沒空陪他,亦或是來看司空摘星的笑話這樣的理由了。陸小鳳來隻有一個原因, 他擔心司空摘星,也擔心夏祈音。
“你什麼都知道,看來我什麼也不用說了。”
“我知道與你說,還是不一樣的。”
“然後我說,你從耳過, 心中不留?”陸小鳳笑道。
“你想說什麼,是我心中留不住,會當耳邊風呢?”夏祈音反問道。
陸小鳳笑了:“陸小鳳是個混蛋,可有些混賬話就算是混蛋也說不出口。有些話,司空摘星不想聽,我還是想說,可是對你,你想聽, 我卻不想說。”
因為夏祈音正在做的,落到陸小鳳身上, 或許他也會去做。夏祈音是在利用司空摘星, 可這顆棋子卻是自己上杆子跳進坑的。夏祈音是有許多算計, 可她算計這些又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想要保護無辜的人。
夏祈音笑道:“所以我一直說,陸小鳳是我見過最可愛的人。”
回到白玉京,除夕已過,不過白玉京的過年氛圍還是很濃厚。神仙小學堂的孩子大多回家去了,但有些小孩子一個就能鬨騰過數個小孩,比如小魚兒。
眾人剛進大門,就被小魚兒扔了一把爆竹。對於熊孩子的歡迎儀式,夏祈音非常喜歡,於是愉快的給了熊孩子一頓竹板炒肉作為回報。什麼過年不能打孩子,在夏祈音這裡完全不存在。
對此,燕南天表示,熊孩子隻有熊孩子能夠整治,無視了小魚兒乾打雷不下雨的求救行為。
小魚兒是真的皮,皮上天的那種,白玉京的人沒少被禍害。有趣的是小魚兒誰都敢捉弄,卻從來不會捉弄花無缺。幸而熊孩子現在段位有限,白玉京中又不乏大狐狸、小狐狸,小魚兒皮的時候,沒少被反過來收拾。
夏祈音領著眾人進了一進院,就見王憐花、豔無憂、柳永和一個陌生老者坐在亭中喝茶賞雪,顧惜朝和一個綠衣少女站在一旁倒茶。麵生的老者一縷白須,身形清瘦,麵前放了一張古琴。綠衣少女比夏祈音隻略小些許,翠綠衣裳襯肌膚雪白,容貌清秀可愛。
見到夏祈音,老者先一步起身帶著少女上前,向夏祈音長揖道:“曲洋多謝夏會長相救之恩。”
原來這老者就是與劉正風結交的魔教長老曲洋。金盆洗手大會上,嵩山派以劉家婦孺相挾,劉正風卻寧死不肯出賣朋友,然曲洋始終未曾相見。曲洋若真為劉正風知己,又怎麼會不出手相救。
如今看來,曲洋早就被夏祈音請來白玉京,得到了白玉京的允諾,知曉劉家人可以脫險,故此並未現身徒生事端。
“曲先生客氣了!”夏祈音拱手道,“全賴我幾位兄長出手,我可沒有出什麼力。不知我信上與曲先生所提之事,曲先生意下如何?”
保劉家本是為了朝廷法度和顏麵,順勢打擊一下行事張狂的左冷禪。如今看來,夏祈音還用這恩情順手和曲洋討了個好處,果然是她一慣作風。虧得這小魔頭一心懲惡揚善,若她去做買賣,定然是個奸商。
“老朽離開黑木崖多年,如今劉兄為我金盆洗手,我又豈會留戀什麼長老之位。我已送信會黑木崖正式辭去長老一職,先與非非先行一步過來。待劉兄將弟子們安置妥當,就會與劉夫人一起前來。”
曲洋早就有心離開日月神教,才會十多年不回黑木崖。隻不管是前教主任我行,還是現教主東方不敗都不是好性子,不敢徒生事端,提離開罷了。如今既入白玉京,倒是沒了後顧之憂,不妨了斷的乾脆些。
至於劉正風投身朝廷是為了避禍,並非真心追求仕途。夏祈音與趙昉私下商議,想邀請劉正風與曲洋一起到白玉京的神仙小學堂教導樂理和武功。劉正風和曲洋的武功雖非宗師級或一流,但也算的二流高手。這二人給神仙小學堂的小學生啟蒙綽綽有餘,尤其是劉正風的幾個徒弟品性上佳,讓夏祈音對劉正風更看重幾分。
除卻武功,兩人在樂理一道,已然登峰造極。夏祈音有意將清音相授,借二人之力讓自家這門功法發揚光大。相較於敝帚自珍,夏祈音更樂意看到自家的功法傳承下去。即便不是傳承武功,兩人也能教出幾個樂道高手。
不過趙昉對劉正風的幾個弟子非常看重,想要將他們留在身邊調用。劉正風幾個弟子,武功都不算頂尖,頂多算得三流,貴在威武不能屈。江湖上的高手不少,可如米為義師兄弟這等有節氣的更可貴。
武功可以教,可以練,品德這種東西有時就像運氣一樣玄之又玄。偽君子嶽不群可以教出令狐衝這樣的真君子,清風霽月的武當派也會出木道人這樣的偽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