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突然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你先在外麵等一下。”青鳩走過來關上門,然後這才看向丫丫。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就是……他其實是想帶你的出去的。”丫丫道:“遊戲開始的時候,姐姐選擇了寵物角色對吧?我記得他當時攔住我說,要帶著他的寵物一起離開的……”
青鳩一愣:“那為什麼……?”
“但是姐姐是也易園的老板啊,易園老板比寵物身份厲害多了,他隻說寵物,是達不到通關要求的。”
青鳩一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兒。
“說寵物不行,如果當時說名字呢?”青鳩問。
丫丫眨巴眨巴眼,道:“名字當然可以啦,名字是根本,高於任何身份,如果他當時說的是名字就可以成功帶姐姐離開了。”
青鳩:“……”
所以她錯過了一次可以回到現實世界的機會?
不過,如果可以這樣回去的話……
“那以後還可以這樣嗎?”青鳩滿含希翼的問道。
“應該很難了吧,因為他是公主才有那樣的能力,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喜歡我角色扮演遊戲裡的。正常情況下,通關者是不能帶其他人離開的。”丫丫道。
真是……透心涼啊。
她本該是有機會離開的,然而但是……
千言萬語最終化成了一句太陽!
許久以後,青鳩才僵硬著四肢重新走上前打開了門。
“青鳩?”時鬱還在外麵,見到門開,臉上瞬間綻放出欣喜的光彩:“你相信我了嗎?”
被對方臉上的笑容晃了眼,青鳩心裡堵的慌。
理智告訴她,時鬱沒有騙自己,而且對方並沒有義務帶她離開,這不怪他。可是另一方麵,她又沒辦法不去想那個近在咫尺的機會……
神經病,說什麼公主,說名字能死嗎?能嗎?
“進來吧。”青鳩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道。
怨念歸怨念,總歸是沒有一開始那麼嫌棄對方了。
“啊?這不好吧。”時鬱紅著臉道:“夜深了,你們要注意了吧?我進來不太好。”
這幅乖孩子的模樣真的很像一隻大狗子,和之前的神經病判若兩人。
既然對方不願意進來,青鳩也沒有強求。
“你還記得你上次的樣子?”青鳩問。
“記得一點點。”被問到這個時鬱的臉更紅了:“我……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那樣,就像……像……”
“像個神經病。”青鳩接話道。
時鬱動動嘴唇,沒反駁。從那個表情可以看出,對方其實也頗為認同的。
倒還挺有自知之明。
青鳩忽然覺得心裡也沒那麼氣了。
“那……那我回去了。”時鬱念念不舍的看著青鳩,誤會解除,漂亮的桃花眼裡像是裝了星星。
青鳩嗯了一聲,打算關門。
即使誤會解除了,她也沒辦法適應對方莫名其妙的熱情。掰著指頭數,他們不過認識了幾天而已,這麼對比起來,上一次對方黏著自己好像還比較好理解。
神經病嘛,神經病的行為不用講邏輯。但是這次呢?他們沒有要好到這個地步吧。
門關到一半被一隻手抵住,時鬱探了腦袋進來,看著屋裡唯一的男性石大錘道:“那……那位小哥不出來嗎?屋裡都是女性,你在裡麵不太好吧?要不跟我一起睡吧。”
“也好。”青鳩點點頭,這裡畢竟不是易園,確實需要注意一些,不然明天其他人看到她們四人從一個房間裡出來不知道會怎麼想。
“可是俺……”石大錘戀戀不舍的看著錢寶珠,為什麼要和一個大男人睡,他明明是有媳婦兒的人呐。
時鬱以為對方不願意,連忙解釋道:“你放心,我睡覺很老實的,不會對你動手動腳的。”
“!!!”
石大錘驚恐的抱著胸:“俺……俺不……”
話沒說完,青鳩已經將他推了出去。
“注意安全。”青鳩鄭重其事的叮囑道。
剛走出門的石大錘幾不可察的抖了抖。
*
房裡的床很大,睡三個人絕對沒問題,更何況還有一個還是小孩。
關了燈,三人躺在床上卻並沒有睡意。所謂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個真理對逃生世界的原住民來講同樣適用。
“姐姐,你說那個小哥哥真的是神經病嗎?”小丫頭突然升起了八卦的興致:“長得還怪好看的,要是神經病就可惜了。”
“你相信他嗎?”青鳩不答反問。
“唔……這個我答不上來。”丫丫道:“人類的心思最難猜了,我看不明白。”
也對,人心複雜,又怎麼是個小孩子能夠理解的。就算丫丫是boss,那也還是個沉迷角色扮演無法自拔的孩子而已。
“老板不信任他。”錢寶珠突然道。
青鳩:“你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老板讓石大錘去監視他啊。”錢寶珠說完,頓了頓,又道:“不過我感覺……老板你恐怕安排錯人了。”
想到石大錘剛才的反應,錢寶珠有些忍俊不禁:“以前寨子裡的媳婦兒想看戲,兄弟們就下山劫了一個戲班子上來,結果裡麵有個細皮嫩肉的男戲子看上了石頭,還半夜偷跑進了他的屋,把石頭嚇得!打那之後好長一段時間看到長得好看的男人都繞道走……”
“哦,那……”青鳩突然反應過來,忍不住笑出了聲。
“姐姐你們在說什麼啊?”丫丫好奇道。
青鳩和錢寶珠齊聲道:“你不懂……”說完又哈哈大笑。
之後錢寶珠又說了許多寨子裡的趣事,在錢寶珠的敘述下,一個有血有肉真真實實的山寨生活一點一點的清晰起來,而不再是一個片麵的籠統的逃生世界。
青鳩聽著聽著,思緒漸漸飄遠,不由想到一個問題。
在挑戰者眼中,這裡僅僅是一個逃生世界。但是在這些逃生世界的原住民眼中,挑戰著們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呢?
青鳩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她是被一陣奇怪的沙沙聲給吵醒了。
聲音是從窗戶那邊傳來的。
“哢哢哢,吱吱吱……”
有點像是風吹動花枝拍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又有點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玻璃上反複摳撓。
錢寶珠和丫丫也醒了。見青鳩想下床,丫丫一把拽住了她,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赤著腳丫子,悄悄跑到了窗戶邊。
小臉上不見絲毫的緊張害怕,反倒透著藏不住的興奮。
見她這幅模樣,青鳩和錢寶珠對視了一眼,無聲的笑了笑。
熊孩子玩心大,天不怕地不怕。
“吱吱吱……”那聲音總是沉寂了幾分鐘之後又出現了,然後又消失,但是每一次都會比前一次要大聲一點。
丫丫就躲在白色的窗簾後麵一直沒動,倒也耐得住性子。
屋裡亮著一盞小燈,光線昏暗,隻隱約能看到一點點輪廓。風從窗戶縫裡吹進來,白色窗簾輕輕晃動。
“吱吱吱……”
撓窗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來的時候,恰好窗簾被風吹起。
青鳩愣了愣,扭頭和錢寶珠對視了一眼。
窗戶後麵多了個人形的輪廓。
“吱吱吱……哢哢哢……吱吱吱……”抓撓的聲音越來越頻繁,越來越響,顯出了幾分急切,窗戶外麵的東西可能沒想到為什麼自己已經那麼大力了,屋裡的人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是豬嗎?睡得這麼沉!
終於,在最後一次抓撓後,它好像失去了耐心。
屋裡的三人同時聽到“哢噠”一聲。窗戶鎖扣被敲開了。
“嘎……”窗戶被緩緩推開,發出一聲悶響。接著,一雙慘白慘白的手扒上了窗沿。
“嘿!”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突然從窗簾後竄了出來,一把拽住了這隻手。
正是等候多時的丫丫。
“我終於抓到你了!”丫丫咧著一口大白牙衝飄在窗外的慘白腦袋笑得特彆燦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