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在主院。
相較於他們所住的那片院子,主院的確實更加氣派,但也更加死氣沉沉。他們一路走過來,一個仆人也沒看見,偌大的府裡好像就隻有他們幾個人,一點人氣都沒有。
抬頭看時,隻有走廊上的一排排沒有點亮的紅燈籠在風中晃動,像是無形中有一雙小手在逐個撥弄,看得人心頭發冷。
老頭帶著眾人繞過幾幢大門緊閉的閣樓來到了一個院落,剛一走近便聞到了一股濃鬱的熏香的香味。
走到門邊,老頭頓住腳步,冷漠道:“到了,請吧。”
那麵無表情的模樣,不像是邀請人赴宴,到是想叫人進牢房。
“萬老爺來了嗎?”袁盟走在隊伍最前麵,沒動。
老頭咧了咧嘴:“你們進去就知道了。”說完,伸手推開了大門。
大門無聲的打開,露出豪華卻略顯昏暗的的廳堂。
現在正處日暮時分,光線壓得很低,這廳堂又背陰,陽光半點透不進來,踏入廳堂後氣溫比外麵低了好幾度。
一踏入室內,熏香的味道更濃了。
眾人踏入大廳之後,首先看到的蹭亮的地板上擺放著的整齊的幾張食案,食案上的菜品豐富,鮮香四溢。視線往前,主位的位置上擺放著一麵屏風,屏風上繡著一棵樹,樹木枝繁葉茂。
屏風空白後,隱約透出一方食案的輪廓,食案後跪坐著一個人。屏風兩旁各燃著兩盆熏香,香霧繚繞,逼格滿分。
“既然來了,就請坐吧。”
陌生而低啞的聲音從屏風後傳出來。
這聲音像是悶在油皮鼓麵裡發出來的,透著一種不太自然的違和感。
是萬老爺!重要人物出現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裡都有些激動。
“砰!”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悶響,眾人一驚紛紛回頭,這才發現大門被關上了,而剛才站在門邊的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因為大門關閉,大廳裡麵的光線又暗了許多。
眾人心頭一驚,連忙回頭開門,卻發現這大門像是從外麵鎖死了一般,怎麼都打不開。
而這時,剛才那怪異的低啞聲音又出現了。
“既然來了,用完餐再走吧。”
袁盟等人對視一眼,看來他們不吃這頓飯是走不了了。
似乎是看出了眾人的妥協,低啞的聲音透出了一絲愉悅。
“請入坐。”
食案是兩人桌,兩兩一桌坐下後,旁邊便空出了一張桌子來。
“怎麼還少一個人?”低啞的聲音問道。
沒人回答這個問題。
他們原本是十個人,安排食案的時候大概是按照人數來的,誰能想到眨眼間就少了兩個人。
不對。
青鳩抬頭看向屏風,剛才那個聲音說的是一個人。
“算了,既是沒來便是沒有緣分。”不等眾人回答,那聲音又道:“宴會開始,請用餐。”
眾人這才低頭認真的看向食案上的食物。
煎炸燉煮,雞鴨魚肉,食案上的菜品非常豐富,但是奇怪的是在食案的正中間卻擺著一節竹筒。
是竹筒菜。
這位置應該是主菜,但是用竹筒菜當主菜未免太跌檔次了,在一堆精致佳肴中,這竹筒菜怎麼看怎麼奇怪。
竹筒還冒著熱死,顯然是剛出爐沒多久,熱氣裡散發出一股奇怪的味道,有點腥,不過被竹子的清香中和後到並不難難聞。
“我擦!”
隔壁桌的易北突然跳了起來,一臉菜色的指著桌上的竹筒道:“這他媽是什麼玩意兒?!”
青鳩扭頭看去,他桌上的竹筒上半補分的蓋子已經打開了,蓋口傾倒,露出裡麵幾顆黑漆漆的東西,被其他的菜品擋著,看不清楚。
掃了一眼易北見鬼一樣的表情,青鳩拿起筷子挑開了自己食案上的竹筒蓋子。
蓋子梆一聲落到食案上,露出了裡麵的東西。
“呀!心,心臟!”和青鳩同桌的小米驚懼的低呼了一聲臉色瞬間變得和易北一模一樣。
青鳩用筷子撥了撥裡麵的東西,淡淡道:“雞心罷了。”
以前讀書的時候校內的美食街上有一家鹵肉店,店裡的鹵雞心鹵鴨肝是他們家的招牌,味道很好,青鳩也吃過幾次,對這東西並不陌生。
不過這竹筒裡雞心沒有用鹵水處理過,一打開蓋子,那股濃鬱的腥味便瞬間壓過了竹子的清香。聞著讓人作嘔。
低啞的聲音道:“今日收了各位做的竹筒菜,我也換送各位一份,這是我特意為各位準備的竹筒雞心,取活雞的雞子用新砍的竹筒清蒸而成,沒有其他任何的加工,味道格外鮮美,既然開了蓋,大家就快嘗嘗,這心就得吃熱乎的才好吃,不然等冷了,就不新鮮了,效果也不好。”
“什麼效果?”易北條件反射的追問道。
“吃什麼補什麼……”低啞的聲音悶笑了兩聲:“當然是補心呐……”
此話一出,大廳裡頓時一片死寂。
在對方說的時候青鳩一直看著那麵屏風,茂盛的枝椏中似有一團團黑中帶紅的東西,她之前初進大廳時匆匆一瞥,以為那是葉子的陰影,可是如今仔細觀察卻發現是似乎並不是這樣。
那黑中帶紅的顏色讓她想起了在側門看到的桑葚樹的果實。
屏風上的樹,是一株桑葚樹。
就在青鳩驚疑間,腰間有什麼東西戳了她一下,青鳩突然回神,還沒來得及細想戳自己的是什麼,眼角的餘光卻先瞥見了旁邊小米的動作
“你在乾什麼!彆吃!”青鳩幾乎是想都沒想便一把打落了對方的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