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用爭執這個詞兒程度輕了。”金環攤手。
“那確實。”柳葉刀表示認同。
“作為律師,你知道我經常會接到一些法律谘詢,偶爾呢,也會遇到一些奇葩人。”金環說,“我一看到這些奇葩人就忍不住我的脾氣。有個男的來問我怎樣把自己的婚內財產贈給小三又不被原配追回,我忍不住了,直接問候他說你給老子做個人吧。”
隗辛:“啊這。”
“還有一次,當媽的遺棄小孩,還不願意給撫養費,問我怎樣才能規避掉這個撫養費,我對她說有你這樣的家長真是孩子最大的不幸,下輩子彆當父母了。”金環說著來了氣,“還有個人,家裡有個精神病人跑到街上砍上了人,想找我打官司,不想給醫療補償,我直接對他說精神病人砍傷人或許是無法自控,但你儘不到監管責任就是你的問題,出了問題還不想著積極補償,淨想著逃避責任,你積點德吧!”
隗辛:“不愧是你!”
柳葉刀目光奇異地看著自己的好兄弟金環,“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很多很多次了,有些時候遇到上門谘詢的委托人,他都不帶嘴下留情的,沒被人當場打死已經是個奇跡了。”
“唉,所以當公司的法務挺好的,遠離是非紛爭。”金環下了結論,“不過你不用擔心,隗辛,在我離職之前我必要讓你不負責任的監護人付出法律的代價。”
隗辛就差鼓掌了,她用目光表達了自己的支持:“加油啊!我相信你!”
金環得到了委托人的信任和鼓勵,重振旗鼓,帶著柳葉刀走了,柳葉刀臨走前還給隗辛留了個聯係方式。
“你這個律師真的靠譜嗎?”於寒雪懷疑地問隗辛,“他這樣的人真的當得了律師?”
“能把律師證考下來,說明理論水平是沒問題的,脾氣這麼暴話說得這麼直,想必本身也是個正義的人,就是不知道對方實操水平怎麼樣。”隗辛也不太能下定論,“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都這樣了。”
這個夜晚平靜地度過了,於寒雪睡在了隔壁的病床上,隗辛忍著腿疼昏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於寒雪繼續自己的實習工作,隗辛能吃飯了,她給她喂了一點外麵買的小米粥。
又過了幾天,隗辛腿上的疼痛感漸漸減輕,已經可以在床上坐著休息了,醫生說她恢複得不錯。
她無聊了就打開電視看看節目,今天她打開電視的時候,體育頻道正好播到了自由搏擊比賽。
賽事主持人用英文大聲嘶吼:“出現了!出現了!本屆自由搏擊冠軍——雷尼爾·布蘭登伯格!恭喜他贏得五百萬美元大獎!!”
屏幕上滿身汗水的雷尼爾跪倒在地振臂高呼,還當場來了一個撕衣慶祝,現場觀眾的尖叫聲簡直能把屋頂掀翻……其實隗辛挺不理解這種慶祝方式的,進球了撕個上衣,贏了比賽了撕個上衣,要是得了冠軍,還是撕上衣……實在是有點浪費。
調了一個節目,下個電視台在播電視劇預告,姑娘腿也摔啦?”
“不是的大叔,我是出車禍。”隗辛說,“你是怎麼回事兒啊?”
“踩到娃的積木上,左腳絆右腳摔倒了,當場骨折入院。”中年男人悲戚道,“人倒黴起來喝口涼水也會塞牙縫。”
護士來給這個中年大叔輸液了,她對了一下名字:“汪飛馳是吧?”
“是的,麻煩醫生了。”汪飛馳笑笑。
汪飛馳剛一躺下,一位頭發有點花白的老教授就帶著一大堆年輕的白大褂進了病房,他對汪飛馳點點頭:“帶學生來看看你的病情,你這個腳踝的骨折非常典型,非常有教學價值。”
汪飛馳茫然地說:“哦哦,那行……”
圍過來的人有點多,有幾個實習醫生被擠到了角落裡,撞到了隗辛的床板。
那個年輕的實習醫生飛快地低頭說了一句:“抱歉。”
隗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認出了那張臉:“……琥珀?”
琥珀一愣,看過來問:“你……我們認識嗎?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名?”
“認錯了。”隗辛立刻收斂表情,“我有個朋友,名字叫琥珀,真是巧了,你的名字也是琥珀。”
琥珀好奇地看了看隗辛,想說什麼,但最後忍住了,他轉過頭繼續認真聽老教授講解汪飛馳的病情。
病情講解結束了,老教授帶著一大群學生呼啦離開了病房,琥珀落在最後,友善地對隗辛笑了一下,說:“再見。”
中午於寒雪過來送飯,隗辛裝作不經意地問:“你們這邊有沒有一個實習醫生,叫琥珀?”
“琥珀?沒聽過。”於寒雪說,“他長啥樣?你說說。”
隗辛想起在這個世界琥珀是對方的小名,於是就換了個描述:“呃,黑發黑眼……長挺順眼的?”
“你這算什麼描述,你是不是還要說對方兩根眉毛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呢?”於寒雪忍笑,“不過長得帥的我們醫院確實有,和我同一屆,到骨科那邊實習了,你是不是今天上午教授帶學生的時候看見他了?”
“是啊。”隗辛說。
“他是個雙胞胎呢,哥哥在精神科那邊實習,他們兄弟倆都學醫,但是報的專業不一樣。”於寒雪說,“怎麼?想要認識他嗎?”
隗辛想了想,“不了……隨緣吧。”
在這個世界,她認識的每個人都有了正常且平淡的人生,有自己的人生目標和人生軌跡。
那些最熟悉的陌生人,隗辛不靠近也不遠離,隻是默默地看著,光是看著,就足以讓人感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