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陳不太情願,“那不行,你這麼漂亮的女娃娃,可去不了俺們的臟窩窩哦!”
寧馥做苦惱狀,“我這次是要用作業參賽的,如果能有更多的素材,拿到獎,我給您分一半!”
她強調這次作業的重要性,“我想保研,就全靠這份作業了,你們幫幫忙唄。”
大陳並不知道什麼叫保研,參賽又是參個什麼賽,但寧馥很清楚明白地表達了她的意思——
她隻要榮譽,金錢上的利益當然可以出讓。
大陳充分展露了一個底層乞丐所能具備的直接和狡黠,“你們學生的獎才有多少錢哪!”
寧馥會意。
她扮演的就是不設防的女大學生,很容易被“社會人”訛詐的那種。
“是全國的比賽呢,獎金有一萬塊。”
大陳笑了,露出一口黃黑的牙齒。
“那你要先給錢。”
*
棚戶區的小磚房。
看樣子是草草收拾過了,寧馥帶著設備走進屋子,屋內的擺設比昨夜看得要更加清楚。但房間裡很黑。
——唯一的後窗,此刻被用木板擋上了。
的確是亂糟糟臟兮兮,屋頂糊著不知哪個年代的舊報紙,靠窗的床|上胡亂堆著一條被子。
鐵鏈不見了。
*
寧馥給李宇了個電話。
“我有一條獨家的新聞。”
李宇頓時來了興趣,是知道寧馥能力的,隻要這小姑娘說有大新聞,那絕對不是逗小孩子玩的。
“什麼價,你隨意開!”
寧馥在電話中也不賣關子,“不要錢。實際上,我是想請李哥幫個忙。”
李宇的興趣略減,不過對寧馥印象不錯,於是問:“你先說,我看能不能幫上。”
寧馥道:“我這新聞吧,其實是個社會新聞。如果跟下去,就是個法治新聞。”
“所以想問問,李哥認不認識法治口的行,或認識公|安|局的警|察叔叔。”
她現在的身份不過就是個新聞學院的大三學生,離圈內人還差得遠,對於記者極為重要的人脈和關係網絡,也都還沒建立起來。她不得不求助於李宇,對方雖然是兩眼緊盯娛樂圈的娛記,但過去也是某大報的記者,自然認識不少人。
李宇驚了,“真的假的啊?”
“你這不會還有人身安全受威脅的事兒吧。小寧我可和你講,小姑娘家家千萬彆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啊!”
寧馥道:“謝謝李哥,放心,這個我會注意的。”
李宇答應下來。
寧馥又道:“另外就是,能不能借我一台偷拍的設備?”
李宇越發覺得她這是要去乾什麼危險的事,愁的大歎一口氣,“這倒也不是不行,你確定?”
寧馥的笑聲從聽筒裡傳來,她說:“我確定。”
李宇感歎,“年輕真好啊。”
真天真,但也真勇敢。
“這已經兩個忙了,還有什麼事?”
寧馥道:“如果我三天沒和你聯係,麻煩李哥你就報警吧。所有信息我存在硬盤裡了。”
李宇道:“你可彆瞎說嚇唬我,搞諜戰呢?!”
過了一會,又道:“你注意安全。偷拍設備彆弄壞了,挺貴的。”
寧馥在心裡記了的情。
她帶著偷拍設備,跟蹤了大陳。
*
李宇一開始,還真沒把寧馥說的情況太嚴肅對待。看了寧馥寄來的資料,這位敏銳的小記者是懷疑那乞丐實行人身控製,說不定還涉嫌拐賣和人身傷害。
但乞丐嘛,這事,其實是見怪不怪了。
年長“資曆”深的,誰沒有幾個小弟伺候孝敬?能打架更凶悍的,誰沒有個自己的地盤?
這些遊弋在社會最底層的人們,仿佛也遊弋在道德和法律的邊緣,們有自己的行事的規矩和方法,在旁人看來驚駭,但們自己卻早已習慣了們那個世界的法則。
人們也漸漸的漠然了。
但是李宇這左等右等,也一直沒等到寧馥聯係他,眼看就第三天了。
有點坐不住了。
等到第三天的晚上,給警局的朋友了個電話。
“確定報失蹤?她的體態特征你說一下。”
局裡有人好辦事,李宇的朋友也很靠譜,記錄下李宇描述的寧馥的身高外貌等信息,還和要了張寧馥的照片。
——是李宇從寧馥的實習簡曆上摳下來的白底一寸證件照。
屁股紮刺一般地坐到了第四天,李宇接到了警|察朋友的電話,一顆心七上八下,按下了接聽鍵。
——這麼快打過來,心中莫名有點不祥的預感。
“人找到了。”對方道:“和你的描述可差太多了啊,照著你給的照片,八百輩子也不可能找見!人家這次還是自己走進局裡來的呢!”
“不過啊,你這的這位小朋友可真了不起,現在全局出動,就為了她帶來的這條線索!她立了大功了!”
李宇火速前往警局。
然後他才知道自己朋友在電話中說的是什麼意思——
證件照裡的寧馥皮膚白皙,梳披肩黑長直發,秀目瓊鼻,唇角仿佛天然帶笑,臉頰圓潤帶一點點嬰兒肥,是個十足十的美人。
——眼前這個渾身披掛爛布片、裸出兩條胳膊上沾著不知具體成分的汙物、雞窩蓬頭、一隻眼睛帶著青腫的女乞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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