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佳眼睛一亮,飛快地對花兒道:“我知道怎麼辦了!你等我一下下哦!”
花兒還沒反應過來,小佳已跳下凳子,跑出了班門。
十分鐘後,小佳悄悄地從後門回到了座位上。
花兒焦急而忐忑地盯著門口,看到自己的好朋友,一顆心激烈地跳動起來——她……她還是忍不住,抱有了一絲奢侈的期待。
小佳的圓圓臉上露出一個略帶得意的笑容,她從衣兜裡摸呀摸,掏出一張五十元的紙幣,悄悄地從課桌下塞了花兒。
花兒不禁瞪大了眼睛。
這、這是!
小佳戳戳她,“快交班長,下課我再你說!”
花兒如墜幻夢,寶貝地將手那張五十元的鈔票平整了一番,這依言交了班長。
下課以後,她聽自己的好朋友講了一個“仙教母”的故事。
故事裡她是灰姑娘,有一位麗善良的仙,一直守護在她的身旁。在她餓的時候,仙就變出好吃的麵包果醬;當她冷的時候,仙就送來厚厚的棉衣棉被……
仙在默默地保護她,要不了多久,仙就可以變出水晶鞋南瓜馬車,她從灰姑娘變成白雪公主啦!
花兒聽完故事,輕輕地歎一口氣。
她趴在桌上,尖尖的下頦擱在右手臂上,“仙……什麼時候能來呢?”
*
仙教母已出現,不過南瓜馬車還缺兩個軲轆。
左邊名曰舉證,右邊名曰投訴。
左邊軲轆暫時交了顧雲兮,右邊軲轆……“仙教母”決去尋求組織幫助。
——仙屬於天庭嗎?
no、no、no!
仙當然也屬於光榮的婦聯合會!
——簡稱婦聯。
寧馥跟耿光輝打過了招呼,對方很快就幫她聯係了天南市婦聯合會。
婦聯權益的小郭接待了寧馥,她知道寧馥的來意,很熱情,但也免不了倒苦水。
“我們有家庭暴力問題台賬的,是……害。”
小郭年紀寧馥差不多,也是名牌大學畢業,滿腔熱情,還沒被基層工作的繁瑣疲勞磨掉。
她對寧馥道:“這個袁誌剛家,的的確確是有這方麵的問題。你知道我們是怎麼摸排出這個情況的?”
“袁誌剛打孩子,打老婆,打得鄰居全都看不下去,抓著我們替袁小朵訴苦啊!”
社會有時候就是這樣子,人們可以很善良,很仗義,也可能牢記著一句“自掃門前雪”,不對他人“家事”多說一句。能讓鄰居都看不過眼,冒著得罪人的風險社區彙報,可而知袁誌剛是個什麼模樣。
“結果呢,我們社區次上門,教育也教育了,袁誌剛認錯態度良好,扭頭接著打。”小郭歎口氣,道:“我們有家暴庇護所,他老婆一次沒來過。有一次袁小朵悄悄跑來了,沒出半天,就被她媽媽領回去了。”
“問她,要不要申請限製令,她說不用,是家裡的口角,夫妻之間小打小鬨,教育孩子,都是正常的。”
寧馥皺眉,“沒有報過警嗎?”
小郭喝了口水,苦笑一聲,道:“報過。他老婆有回軟組織挫傷嚴重,她說是被袁誌剛打的。我們以發現疑似家暴受害為理由報|警,派出所來了,她又後悔,反口說是自己摔的……”
*
王梅下了夜班,自行車停在菜市場外。
她還不到四十歲,但麵容已早早顯出蒼老得痕跡。
油菜4元一斤,冬瓜3.2元一斤。都有貴。
她在菜攤前踟躕一番,豬肉羊肉水產之類的葷腥,是看都不敢看一眼。
最後買了一顆白菜一塊豆腐。這就是袁家今天的午飯。
了,她到底還是又買了二兩毛豆,丈夫下酒。
……否則,午他喝得不痛快。
“你兒被打斷了手,對麼?你臉上的傷,也是他打的,對不對?”
正付錢,有人突然在她身邊說話。
王梅一愣,然後看到了身邊的寧馥。她早已忘記在醫院的相遇,忍不住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驚慌道:“你、你瞎說八道什麼?!”
那身量高挑的漂亮姑娘突然伸手,扣住了小販正要地她的毛豆,她的眼睛逼視著她,讓王梅感到一陣心悸。
“我沒有在瞎說八道,我你清楚。”
“你在皮革廠工作,三班倒,主動做著沒人願意做的夜班,平時還兼著家政清潔,一個人掙兩份錢養家……”寧馥慢慢道:“這麼辛苦,為什麼不讓自己、不讓你的兒過得好一?”
王梅要從她手奪回毛豆扭頭就,無奈這年輕孩的手就像鐵鉗一樣緊。
而她的口還不斷地吐出令王梅心驚肉跳的話:“你明明有自己的能力,為什麼不離開那個男人,為什麼不你的兒一個安全的家呢?”
王梅牙關緊咬,尖聲道:“你,你不要多管閒事!”
她毛豆也不要了,飛快地了。
寧馥望著她的背影,微微皺眉。
她不指望這麼兩句話就能讓王梅“覺醒”,就能讓她帶著孩子逃離苦海。
她說這些,是要讓王梅知道——
即使她忍辱吞聲不反抗,拽著她無辜的兒沉淪苦海,也有人,要為她的孩子,向家裡的那個魔鬼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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