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馥坐在原地,看起來正在走神。
***
“給,吃個!”
寧舒英吭吭哧哧地給戰地醫院不算平坦的地麵撒完了石灰水,桶往旁邊一放,然後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
她以不引人注意的小動作,往寧馥手裡塞了個東西。
寧馥低頭一看,居然是一條巧克力。
上麵是外文字。
寧舒英朝她眨了眨眼睛。
是戰士們繳獲的。
比壓縮乾糧好吃,很金貴的。
寧馥用手指撫摸那看起來很高級的塑料包裝,在封口出看到已經乾涸的血跡。
她拆開掰下一塊放進嘴裡,很甜。
一口吃得隻剩下一小塊了,那股命的饑餓才稍稍緩解了一些。
終於挨到了午飯的間。
其實她們吃完早飯也沒多久,上午剛壘起了簡易的灶台,方便燒水。
中午吃的就是粳米燒的稀飯,配壓縮軍糧。
寧舒英就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年少版的“寧先生”端著那也就比臉小一圈的綠色搪瓷缸子,吃了足足有三缸子的稀飯。
壓縮糧每個人定量,她的也吃完了。
在衛生隊其他戰友眼睛珠子都快掉出來以前,她終於放下缸子,靦腆地笑了笑,“啊,今有點餓。我吃飽了。”
她根本沒飽。
寧舒英看出來了。
她看那個粥桶的眼神,就好像那是她摯愛之物。
原來……
怪不得……
寧舒英想起那她剩在餐桌上的半塊紅薯。
想起在上一個界,在地主老財的大宅院裡,女人給芋頭剝皮的,細致的動作。
等下午大夥重新開始忙碌,寧舒英又悄悄塞給寧馥半塊乾糧。
“就點水,反正、反正我也吃不了。”
她們兩個在戰地醫院的後院平地,寧馥就著今上午打回來的河水,又吃了寧舒英的半塊乾糧。
少女一邊吃一邊朝寧舒英露出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滿足的笑容。
“你捂著胸口乾麼?難受嗎?”她無辜而好奇地問。
寧舒英:沒想到有一會被我媽萌死。
吃完,寧馥歎了一口。
“我吃得太多了。”
她有些苦惱地理理頭發,“給咱們隊添麻煩。”
寧舒英做了個深呼吸,——沒想到有一,她還能給寧先生做心理疏導,原因竟是讓她不為吃得太多而自卑難過?!
“你才不是麻煩呢。”
她循循善誘,“不過我今給你找了兩次吃的了,我們扯平。”
食物和救命之恩能扯平嗎?
寧舒英繼續胡攪蠻纏:“你還是得叫我姐姐的。”
話音未落。
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嗡鳴。
“快,快找隱蔽!敵襲!敵襲!!!”
前院傳來警衛班的大吼。
他們的戰地醫院很隱蔽,但離前線並不遠,誰也不能保證裡是絕對安的。
後院的木樁子上還拴著兩個俘虜。
那兩個人雙手都被捆著,但現在所謂的“後院”其實一間房都沒有,根本沒有關押的地方,便隻能廢物利用,他們兩人背對著背,捆牲口一樣紮在一起。
下一刹,數個黑色小點,從上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