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聰:“萬歲要是不喜歡這些琉璃器的樣式的話,奴婢那裡還有一些,可以拿過來給萬歲看看。”
方言欽翻書的動作一頓:“嗯?也是曆擎宇送給你的?”
鄭聰笑著說道:“可不是,那位曆縣令出手可真是大方,光是那種透明的不帶一絲雜質的琉璃簪子就送了奴婢三根呢。”
也不知道那個曆擎宇是從哪兒得到的這麼多的極品琉璃器,要知道現在市麵上,一根那樣的簪子已經賣到了百兩金子一根。
所以算下來,曆擎宇光是送給他的禮物的價值就不下五千兩。
要知道他才不過是個四品的內侍太監。
可想而知,曆擎宇送了總管太監多少東西。
還能是從哪兒得來的。
當然是曆擎宇自己做的。
畢竟這年頭不會做肥皂、造玻璃以及尋找工匠研發水泥和火|槍的穿越者,那還配叫穿越者嗎?
所以方言欽隻說道:“他想要什麼?”
聽方言欽這語氣,鄭聰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皇帝果然依舊不喜曆擎宇。
那麼現在皇帝知道了總管太監收受曆擎宇的賄賂,所以故意幫曆擎宇說話的事,可想而知,總管太監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肯定會跟著一落千丈。
不過哪怕是心裡再激動,鄭聰也沒有表現出來,他繼續說道:“他想要萊州知州之位,而且他派來給奴婢送禮的使者還說,事成之後,會再給奴婢送上一份大禮。”
昌邑縣便是歸萊州管轄,似乎原萊州知州因為守城不力,一個月前剛剛被下了大獄。
而縣令是正七品官,知州是正五品。
以曆擎宇的功勞,破格提拔為萊州知州倒也不是不行,端看朝廷給不給。
所以曆擎宇才會又是給皇帝送禮,希望平息皇帝的怒火,又是賄賂鄭聰他們。
不過區區幾個玻璃簪子,就想買到一個知州之位?
——鄭聰他們不知道,方言欽還能不知道嗎,那些玻璃簪子雖然在外麵能賣上個幾百上千兩,可是成本也絕不會超過一兩銀子。
要不然怎麼說曆擎宇比上個世界的王浩軒聰明呢,他故意給方言欽送了這麼一大箱看起來價值連城實際上一文不值的東西,這樣一來,既能輕輕鬆鬆地討好到方言欽,又花不了幾個錢。
所以方言欽當即就笑了:“告訴他,想要知州之位可以,不過他給的錢太少了,讓他再掏一萬兩銀子,隻要銀子。”
鄭聰當即回道:“是。”
他乾淨利落的退了下去,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至於那一萬兩銀子,最後當然是進了皇帝的內帑了。
十天後,吏部下發的任職文書便到了曆擎宇手裡。
對此,他的那群手下自然也都欣喜若狂。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不到二十歲的知州,看以後誰還敢小瞧大人。”
……
聽見這些話,曆擎宇也不禁有些得意。
不枉他辛苦謀劃了大半年。
昏君就是昏君,不僅自己昏庸,身邊的人也都是蠢貨。
他們現在估計還在為自己又賺了一萬兩銀子而洋洋得意呢,但他們絕對想不到他們賣出的到底是什麼。
等著吧,等他坐穩了知州之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擴充兵力,然後借著倭寇報複的機會,積攢戰功,繼續往上爬……
想到這裡,曆擎宇不由握緊了雙拳。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一萬兩銀子也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而就在北王忙著收複城池,曆擎宇急於往上爬的時候,方言欽終於煉出了一顆金丹。
這種金丹是他根據那位劉真人留下的丹方改良的,效果比承安帝之前吃過的要好上三倍不止。
所以一顆金丹下肚,方言欽額頭上的皺紋直接就消失了個一乾二淨。
而他恢複健康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曲修墨。
而院子裡,曲修墨正對月發愁呢。
因為自從上一次他和皇帝攤牌了之後,皇帝不僅沒有罷手,反而得寸進尺,不僅派人天天給他送午膳,還動不動就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召見他……加上冬天到了,玉堂宮因為是皇帝的寢宮,所以比翰林院暖和很多,而好巧不巧的是他又特彆怕冷……
所以再這樣下去,事情可就真的要掰扯不清楚了。
不行——
他必須要再找個時間和皇帝把這件事情說清楚才行。
實在不行的話,他就辭官,皇帝總不至於對他用強吧!
想到這裡,曲修墨不由握緊了拳頭。
哪知道就在這個時候,牆外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誰?”
曲修墨嚇了一跳。
緊跟著一個人影翻|牆而入。
而後不等曲修墨再喊出聲,那人便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緊跟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是我。”
皇帝?
曲修墨瞬間停止了掙紮,他不可置信的看著來人,瞪大了眼。
堂堂皇帝,怎麼能做出三更半夜翻臣子的牆的事情來……
然後他心裡的聲音慢慢的低了下去。
月光下,來人立體的五官如刀刻一般,劍眉斜飛,目光深邃……
這一瞬間,曲修墨腦海中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皇帝這是見溫水煮青蛙不成所以改色|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