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個猥/瑣男竟是他自己。
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俊美的男人,可不正是他老婆。
而他老婆也正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方言欽:“……”
這又是唱的哪出戲?
他連忙梳理起了前身留下來的記憶。
不過有一說一,他老婆現在的這張臉老嫩了。
所以他忍不住又撓了撓,然後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
謝溫綸:“……”
他這才反應過來,臉上的震驚也悉數化作了恥辱和憤怒。
眼下是元平十六年,大乾朝剛剛舉行完會試,而謝溫綸正是這一屆會試的考生。
謝溫綸出身重縣一個耕讀世家,但是父母早逝,全靠寡居在家的伯母撫養成人。
他原本無心仕途,所以考上舉人之後,就沒再繼續往上考。
但沒想到三年前,吏部的一位祖籍重縣的劉郎中因為父親去世,被迫在辭官之後帶著家眷回到重縣守孝。
沒過多久,他的嫡幼女劉小姐就在一次外出途中,不幸遭遇了強人。
幸虧他堂姐的夫婿鄭榮正好帶著幾名小廝經過,救下了她。
因為當時不少人都看見了劉小姐被強人擄走的一幕,所以為了保全劉家的名聲,劉郎中便起了將劉小姐嫁給鄭榮的心思。
即便劉小姐在得知鄭榮已經娶了妻之後,百般反對。
而劉郎中的打算還不止這些。
因為堂堂吏部郎中的嫡女,自然不可能去給一個商戶子做妾。
所以劉郎中直接找到了鄭榮。
得知劉郎中的打算之後,鄭榮不僅不準備拒絕,反而欣喜若狂。
因為鄭家世代從商,雖然鄭家有錢,但是在重縣士林中的地位遠不如謝家,正因為如此,他當初才會絞儘腦汁和謝家結親。
可是劉郎中是誰,兩榜進士,吏部郎中。
雖然郎中隻是五品,但吏部可是六部之首,掌管天下官員升遷錄用,所以五品的吏部郎中哪怕是四品的知府也要拚命巴結。
雖然劉郎中現在丁憂在家,可是他在吏部做了十幾年的官,有十幾年的人脈在,他將來想要起複還不是張張嘴的事情。
所以多少人做夢都想攀上劉郎中。
鄭榮又怎麼可能放過這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不,應該說鄭家怎麼可能放過這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所以第二天,鄭家人就逼著他堂姐和鄭榮和離。
他堂姐本來就是個暴脾氣,得知鄭家人的意圖之後,直接大罵了起來。
鄭家人惱羞成怒,最後竟然直接以他堂姐不孝公婆為由,捏造了幾件事情,將他堂姐休回了家。
之後的事情就跟做夢一樣。
他們將鄭家告上了公堂,縣令卻害怕得罪劉郎中,直接判處鄭家休棄他堂姐是合乎情理的事情,坐實了他堂姐不孝公婆的罪名。
大乾以孝治天下,所以不孝自然是重罪。
謝家族老擔心他堂姐連累到謝家的名聲,更擔心劉郎中遷怒到他們,隨後竟然趁著他出門去向恩師求助的時候,找上門來逼迫他堂姐自戕謝罪。
他堂姐不從,他們就直接毒死了他堂姐,他伯母見狀,當場撞柱身亡。
劉小姐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自覺愧對他堂姐,隨後竟也懸梁自儘了。
眼看著事情就要鬨大,劉郎中當機立斷,隻說劉小姐是因為被強人擄走,為了保全名聲,才自儘的。
因為這,劉家不僅保全了名聲,反而傳出了教女有方,高風亮節的盛名。
謝家為了討好劉郎中,更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對外也隻說他堂姐和伯母是暴斃的。
他想要去揭發這件事情,卻被謝家人直接關了起來,直到他恩師找來,而他也假裝‘迷途知返’,謝家人才把他放出來。
三條人命,就這麼沒了。
僅僅隻是為了名聲二字。
謝溫綸心在滴血。
所以他做夢都想為堂姐和伯母報仇。
可是他隻是一個小小的舉人,想要扳倒劉郎中,簡直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然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所以他才會重新踏進科場,為的就是通過科舉,爬上高位,再來收拾劉郎中和鄭榮。
然而他科舉三年一次,他都還沒來得及踏進會試的考場,守孝完畢的劉郎中就已經順利起複了,而且還是官複原職。
而劉小姐死了,劉家和鄭家的婚約也就作廢了,為了補償鄭榮,在他考上秀才之後,劉郎中便動用手裡的人脈將他送去了國子監讀書。
沒想到鄭榮也順利把握住了這個機會,在國子監裡攀上了右相的小兒子,成了右相的門人。
謝溫綸知道,他假意和謝家人同流合汙的事情能騙過謝家人,卻不一定能騙過劉郎中和鄭榮,哪怕是為了以防萬一,他們也一定會千方百計地阻止他出仕,甚至直接下手毀掉他。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說了趙王正在招攬門人的事情,當下便咬牙跟隨一些考生投入了趙王門下,試圖借助趙王的權勢,先在官場上站穩跟腳。
而趙王對於他們的投效也十分高興,並且主動為他們延請了三位名師教導他們。
對此,他們自然是感激不已,甚至覺得趙王似乎也沒有傳言中那麼荒唐。
直到會試開考,他們驚悚地發現考題竟然和趙王給他們請的那三位名師平日裡給他們布置的課業一模一樣。
這可是科舉舞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