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錦衣衛快要走至抱著許綠宛那鬥篷人馬前的時候,這幾個異域之人中有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者,他忽然取出了一支笛子。
他將笛子橫放放在唇邊,嗚嗚地吹了起來。
他的笛聲很慢,也很優雅、柔和。
隻是本該是很悅耳的聲音,卻莫名讓人心驚肉跳,感覺很刺耳,甚至有些反胃、想吐的感覺。
而隨著笛聲的響起,四周竟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蛇。
它們不知從哪兒爬出來的,正從四麵八方蠕動著如水潮般向著錦衣衛湧了過來。
這場景令人頭皮發麻,胃部痙攣收縮,幾乎要吐出來。
眾人皆是一驚。
而那吹笛的人,唇角有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經看見這群錦衣衛在蛇群裡慘呼倒下。
但陸明深卻是不慌不亂,甚至看起來還有些笑容,懶洋洋地坐在馬上,卻莫名讓人心裡漸漸升起不安的感覺。
吹笛的白發老者眸光閃動,似也已有了些疑慮。
果然,下一刻他就看見那些錦衣衛似被感染般也已經恢複了鎮定。
他們竟然動作穩且快地點起了火把,還將雄黃粉撒向了蛇群。
蛇怕火,更怕那如霧般散開的雄黃粉,它們漸漸的退縮了,似有人性般在害怕瑟縮。
老者眸光一凝,他的笛聲逐漸急促起來,像是刀尖般逼迫蛇飛蛾撲火繼續向前。
陸明深卻是淡淡看著,伸手接過了揚風遞來的弓箭。
他張弓,搭箭,隻射出了一箭。
箭勢如破竹衝著老者而去。
竟是就這樣老者的笛子給射飛了,那一箭落下時刺入了老者身後一人的肩上,那人捂著肩膀悶哼出聲,目光憤恨地瞪著陸明深。
白發老者的臉色亦是大變,目光驚疑不定地望著對麵的華服少年,嘶聲道:“你……你們怎會提前備好雄黃?”
陸明深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白衣老者沒了聲音,忽然覺出這看起來懶散又漫不經心的少年的可怕來,在他們毫無所覺的時候,他卻對他們已經了如指掌,設下羅網麼?
他的臉色灰敗,隻當今日要命喪於此了。
其他人也個個變了臉色,隻是眼神更堅定了,似乎誓死要拚出一條血路來。
那冷麵的錦衣衛頭頭兒柳長風冷冷一笑,厲聲道:“還不將這群叛賊抓起來!”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眾人卻忽而聽見屋頂上有一道遙遠又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都住手!”
他的話簡短有力,透出一股冰寒之氣。
眾人不禁抬頭望去,就看見一個黑衣人站在屋頂上,而他的右手拿著一柄在月光下寒涼如水的劍,薄薄的劍正橫在一個絕美少女脆弱的脖頸之上。
而少女的臉自然是大家都沒見過的。
隻有陸明深和他身邊的隨從臉色變了。
隻是陸明深心思深沉,臉色雖然有些變了,眾人也卻並未看出來。
因為他一向是不讓彆人看出自己的真實情緒的。
在戰場上就是要讓敵人摸不清、看不透你才是製勝的秘訣,一旦慌了、亂了,那麼失敗的可能性也就高了。
至於顧寧早就猜到黑衣人劫持她是為了救書中女主,因此心裡一點也不害怕。
因為她知道黑衣人絕不會傷她,因為他顯然極其在意許綠宛。
至於書中女主被他救走的話,對她而言,也不是壞事。
畢竟她也不確定,如果書中女主今天死在了這裡,那這個世界是不是會立刻崩塌?
柳長風卻是冷冷一笑,拉滿了手裡的弓弦。
他不是會受人威脅的性格,也最恨被人威脅。
更何況,他也相信他的箭比對方的劍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