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明深放跑了許綠宛那群巫族的第二天,皇帝的處罰就下來了,卻顯得有些輕飄飄的,隻是革除了一年的俸祿而已,卻也足夠堵上那群大臣的嘴了。
隻因為陸明深許諾過會將功贖罪抓回逃犯。
但顧寧卻也能猜得出,如果不是怕引人非議,皇帝一定連罰都不會罰陸明深的,他雖奪了他的兵權,但兩人之間的關係卻似乎並沒有因此而損毀。
顧寧也想不通,她怎麼會覺得皇帝和陸明深的情誼很深厚的。
反派都和男主成了朋友,那這本原著崩成什麼樣都不稀奇了。
不過,陸明深雖承諾了將功贖罪,顧寧卻沒見他出府,他就住在她的隔壁院子,仿佛認認真真地在養起傷來了。
隻是她實在也看不出他還有哪裡傷了,之前在戰場上受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至於那毒留下的後遺症也就是不能動武而已。
陸明深雖未出府,卻像是在防備著巫族之人來襲似的,當真做到了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顧寧竟也容忍了下來,就像是因為他的救命之恩而態度有所軟化,對他的接近雖不算熱絡,卻也不那麼冷淡了。
這些天,兩人同吃同住,當然說是同住,不過是住在相鄰的院落而已,但這樣也已經算是親近曖昧了。
隻是他們是皇上賜了婚的未婚夫妻,又是表兄妹,這樣親近也不算越矩。
這樣的日子雖平淡,顧寧卻能從中體會出陸明深對她的用心和體貼,她雖然和他待在一起,要的卻是他能儘快厭煩她,因此,性子便顯得驕縱到有些作精的感覺了。
但她卻從沒見陸明深皺一皺眉頭,像是不管她怎麼挑剔,都無法令他對她產生半分不喜。
顧寧隻好耐著性子等,像是上個世界白宿那麼溫柔包容脾氣好的性子是很少見的,陸明深和他不一樣,也許隻是現在還跟戀愛初期似的,他自然不會討厭她。
但長此以往,他鐵定是受不了的。
現在除了等,她也沒有彆的辦法了。
如果這次任務再失敗,她就打算申請結束任務了。
因此,她的心裡倒是難得地平靜,沒有絲毫急躁心煩了。
*
轉眼間,就又是七天過去了。
若是按照原著發展,這個時間段本該是選秀在即,反派皇帝和男主的角力也逐漸拉開序幕的時候了。
結果,現在宮裡頭安安靜靜的,男主呢則是在府裡當著尊貴悠然的世子殿下,陪她賞花賞月品美食,過得愜意非常,哪有原著裡那悲憤愁苦的樣子?
她看得出,他現在對於權力是真的半點兒野心都沒有,但若是邊塞告急,他也可以立即結束這種閒散公子的生活,披上甲胄,上陣殺敵,保家衛國。
她心情有些微妙,當日她故意將他說得無心權勢心懷天下的高尚模樣,結果他似乎還真的是這種人。
而他今年也不過才十七歲而已。
但顯然近些年都不會再有戰事了,因為唯一能和燕國相抗的月國已經簽下了議和的協議,這其中多半也有月宮公子拓跋朝成了人質的緣故。
而宮裡頭也已經送來了請帖,皇帝舉辦了慶功宴,召集群臣,共賀這喜事。
*
顧寧也去了這場宮宴,因為請貼上也有她的名字。
因此,這一天她也同陸明深一起進了宮。
燕國正值繁榮昌盛時,京城又是達官貴人雲集的地方,自然免不了奢侈豪華之風。
顧寧本以為陸明深的馬車已經是華美之極了,就連車簾子都綴著閃耀璀璨的明珠。
但在坐馬車通往皇宮的這一路,她發現和其他貴族相比,陸明深這樣竟已經算是挺節儉普通了。
前往皇宮的馬車絡繹不絕,儀仗威風,隨從仆役也是衣著光鮮,富貴二字都不足以形容這場景,一眼望去隻覺眼花繚亂。
簡直是太豪橫了!
顧寧放下了車簾,再看下去她都怕自己仇富。
*
陸明深的府邸距離皇宮本就不太遠,馬車又極輕快,健馬輕嘶一聲,已經在宮門口停了下來。
馬車並不能入宮,此時不管是天潢貴胄,還是芝麻小官,都得平等地靠兩條腿走進宮裡。
而陸明深雖然已經交卸了兵權,但他還是皇帝跟前的近臣,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爺,因此並無一人敢輕忽怠慢他。
因此,顧寧就見識到了這些大臣有多會吹彩虹屁,多會巴結人,就跟將陸明成當成祖宗似的。
但她也注意到,這些巴結他的大臣從官服來看,也都是些品級不高的大臣。
至於那些身居高位的大臣也同陸明深打了招呼,隻是態度就是恭敬而不卑不亢的。
陸明深對於這兩種人的態度卻都是一樣的,帶微笑,看似仿佛和任何人都很友好的樣子,卻又絕不會給人他真的很好說話好糊弄的感覺,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皇族疏離氣質,顯得高不可攀。
顧寧隻安靜地跟在陸明深身邊,似乎有些好奇的意味打量眾人,官場百態,但陸明深卻似乎身處其中也遊刃有餘,有一種氣定神閒的奇異吸引力。
讓人不自覺就注意到了他。
她忽然想到,如果他真如原著裡一樣當了皇帝,做得也不會比現在這一位差。
或許擔心她覺得無趣,陸明深並未與那些朝堂上的大臣同行,而是帶著她一起走了一條比較幽靜的路。
他一邊走還一邊同她解說皇宮各處的風景,顯然對於宮裡極其熟悉,說起來,他小時候也時常入宮的,和皇帝也算是有兒時情誼在,他們能成為朋友也就不那麼難以理解了。
皇宮的風景的確是很美,他們一邊賞景一邊走,等走到宴會地點的時候,那裡已經是賓客雲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