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玉郎一衝出海麵, 這巨大的動靜就被岸那邊的掌門一乾人等注意到了。
他們本早就布下了擒拿魔物的陣法,這種對於現在渾身魔氣的門內弟子自然也一樣適用。
見狀,轉瞬之間, 眾人就已經在掌門的率領之下禦劍而至,迅速啟動了陣法將敖玉郎團團包圍。
就算他插翅也難逃出重圍。
敖玉郎一雙血紅的眼眸怒視著眾人,難掩不耐焦躁之色,整個人都像是快要被火焰給燒著了似的, 看人的目光極其桀驁淩厲。
這副模樣完全看不出半點兒仙門弟子的淡逸平和了。
掌門胸口一堵,很是憋氣,他們在外頭等了幾個時辰都還沒他這麼氣呢, 他反倒將他們這些同門師長當成仇人似的瞪著,好似他們對他做了什麼惡事似的。
簡直是……豈有此理!
掌門一麵出招, 一麵聲音威嚴含怒地叱道:“孽障!還不束手就擒?你是真要忤逆師門淪落魔族不成?”
誰知,對方不但毫無悔改之意, 聽了他的話以後,還仿佛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笑出了聲,還越笑越大聲,好一會兒笑聲一頓,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殺氣頓顯:“我有什麼錯, 你們一個個都要逼我認?”
對方神態極儘猖狂囂張之態, 令眾人不由側目含怒。
雙方下手也越發不留情麵。
隻是敖玉郎身上魔氣未散, 殺傷力極強, 饒是掌門也一時無法將他拿下,反倒是不少弟子被他一劍刺穿身體落入了海底。
掌門又是心痛又是震怒,其他弟子也不由殺紅了眼,聽掌門下令布陣以後, 就以祁晏為首在敖玉郎身邊排列陣形,念起了降魔陣法的口訣。
掌門纏住了敖玉郎,不讓他有機會去破壞陣法。
但敖玉郎其實壓根兒也沒有要去破壞陣法逃出去的想法,此刻早就被怒火衝滅了理智,和掌門對打時也儘是發泄,一招一式都不留情。
一雙眼眸也越發現出血一般的紅色,顯得詭異又邪氣,心口的嗜殺之意在怒火的激發之下愈發洶湧。
既然你們都要我死,那不如就先送你們下地獄!
他手中的長劍彙聚了全身魔氣,手指輕輕從劍身撫過,劍身映出了他冷漠又淩厲的眼眸,他猛地揮出了這一劍,擋在他麵前的掌門就被這一劍刺中了肩膀,被震飛出了海麵。
“師尊——”祁晏嘶聲喊道,同時也被這巨大的魔氣波動給震得飛了出去。
剛剛結好的陣法也被瞬間衝擊散開,激起了海麵層層浪花炸開。
弟子們七零八落地落下海麵,如同下餃子一般,還發出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祁晏不由心驚,看了一眼空中一身血衣邪氣纏身出手狠辣的少年,沒想到門中這些精英弟子甚至加上掌門都不是他的對手。
一個仙門弟子本不該如此厲害的。
他真的是第一次用萬魔歸宗這種魔界功法嗎?
他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普通的仙門弟子,難道真的和魔族有什麼勾結不成?
祁晏的念頭轉過,已經奔下了海麵,將掌門扶起來,但敖玉郎已經大敗了他們卻並未抽身離開,反而是趁勝追擊,在他剛扶起掌門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道殺傷力極強的劍氣疏忽而至。
風聲裡,劍鳴聲卻仿佛就在耳邊響起,煞氣騰騰,仿佛死亡的號召。
他的呼吸都已經停頓,抬眸時,就看見了那一身血衣的少年手持長劍襲來,劍光寒如秋水,勢不可擋,令人遍體生寒。
少年的劍極快,如閃電般疏忽而至,在仙門時敖玉郎雖天縱奇才劍術奇絕,但到底也還不是他的對手,但短短時間內他的功法卻進展百倍,這一劍他看見了,卻根本都沒有時間替師尊擋開。
祁晏眼中不由有了些潤意,又悲又怒,沒想到掌門為宗門勞心勞力多年,結果卻是反倒被門內弟子殺害?
而他卻連救他都無能為力。
這些想法隻在瞬息間轉過心間,而那劍也已至眼前,他閉上眼不忍去看,但下一刻聽見的卻不是鋒銳的劍刺入血肉的聲音,而是刀劍相擊的清脆又刺耳的回擋聲。
他猛地睜開眼,就看見了他和掌門已經被一個素衣少女擋在了身後,少女烏黑如墨的長發在風中飄揚,紅色的發帶也隨之飄揚,仿佛是這天地間唯一的一抹亮色,隻是一個輕逸窈窕的背影就令人眼前一亮,令人恍惚間仿佛能理解敖玉郎為何會為她變成如今模樣。
“小師叔!”祁晏不由驚喜出聲,“你終於來了!”
敖玉郎跑得實在太快了,顧寧剛追上來,就看見了他一劍刺向掌門的這驚險一幕。
她看得出來他的這一劍是用了全力的,沒有半分留情,就像是已經被驟然集於一身的魔氣給衝昏了頭腦,眼裡儘是興奮淩厲冷漠的殺氣。
顧寧已經來不及開口阻止他,隻在劍尖已至的時候拚儘全力擋住了這一擊。
兩劍相擊的時候,她的手腕都被震得隱隱發麻。
可見這一劍的殺傷力有多強大,哪怕她全力抵擋,也還是被這劍氣震得受了些內傷,胸口血氣翻湧,也顧不上回答同祁晏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