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代善看出孫女受到傷害, 心裡卻覺得是好事。
元春是個早慧的孩子, 受些挫折好。
免得她以為自己事事皆可掌控。
人人都希望孩子無憂無慮, 卻不知,經曆一定的挫折摔打, 對成長更為有利。
賈代善這人護犢子。
兒媳婦謀算他孫子不能放過。
奴才犯上, 欺負他孫女, 更不能忍。
賈琮的奶娘被當眾打了十個嘴巴,二十板子。
這是替元春出氣。
懲罰她嘴不好,還敢跟主子動手。
然後,奶娘被罷黜差事, 攆出府。
賈代善其實心裡惱恨這些狗奴才,挑唆元春與賈琮的關係。
賈代善知道, 若是賈琮能跟著元春相伴長大。
依照元春的心性,琮兒將來的前程,將不可估量。
如今生生被奴才斷送。
賈代善很心痛。
他召來賈赦一頓臭罵:“大人之間的矛盾, 為什麼要牽連孩子?
讓他們堂兄弟結仇,冤冤相報,對你有什麼好處?
政兒無能,管不住老婆。
你身為兄長, 未來的一家之主。
你可以當麵打他罵他,如此,我高看你一眼。
錦衣衛戰時也參加軍隊偵訊。
我曾經乾過錦衣衛。
功勳出身的大將軍, 幾乎都乾過錦衣衛。
錦衣衛直接受陛下統領, 乾的好, 可以直接坐到六部的堂官。
你卻連自己的兄弟都不能團結,如何征服那些異姓的袍澤?
戰場上成為不被袍澤信任的孤家寡人,你就是死路一條。
一家不治,何以治國?
聖上會重用你?
你準備一輩子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嗎?
這這個慫樣,我敢把偌大的家業交給你?”
賈赦完全莫不做頭腦,不知道這一頓唾罵從何而來。
賈赦眨巴著桃花眼,努力擺出一副無辜的容顏:“父親,您罵兒子,兒子不敢委屈,總要說個理由吧?”
賈代善更加憤怒,一腳踢他屁股上:“好有臉!
身為錦衣衛,家裡發生什麼事情竟然不知?
你的斥候呢,跟了你,看家護院都不會了?
你一個家都守不住的家夥,還有臉護衛皇城?
我賈代善怎麼生了你這樣的窩囊廢,真是羞死先人!”
之前聽父親罵賈政羞死先人,他還幸災樂禍。
不想,轉眼就罵他臉上。
賈赦灰溜溜被趕出梨香院。
他回家大功乾戈,把蹲家的斥候集中起來唾罵:“你們是死人啊,家裡發生了什麼竟一無所知?
扣你們一個月的月例,今後再這樣不作為,都給我滾蛋。”
弄清楚禍根出在賈琮的丫頭婆子身上,又招了她們唾罵一頓。
然後扣掉三個月的月錢。
教養嬤嬤張才家裡對扣月例不服氣:“奴婢們是聽從大爺與奶奶的吩咐。
大爺曾說,出了事情大爺擔待。
否則,我們身為奴婢,誰敢跟主子杠上?”
賈赦臉一紅。
這話確是他們夫妻吩咐。
他怎麼敢承認呢?
他老爹知道還不打斷他的腿?
他怒道:“老子是這麼說的嗎?
老子說的是二房的那些刁奴,還有惡婦。
你奶奶說了大姑娘嗎?
政二爺,珠兒、元兒,是我賈氏的血脈,也是你們敢編排?”
最後,怕他爹找後帳,決定安慰小侄女。
他吩咐貼身小廝來福:“去把璉兒叫來。”
賈璉今年六歲,進了私塾讀書。
他正是好玩的年紀,聞聽老爹讓他給元春妹妹送玩器,高興得很。
花園子對他來說,跟賈琮一個感覺,那就是樂土。
他樂滋滋進了園子:今天可以去蓮湖劃船了。
他不喜歡撿鴨蛋摘蓮蓬。
他喜歡躺在船上曬太陽,聞著荷花的清香釣魚。
這調調,是跟著他祖父與段先生學得。
舉手投足,都模仿世外高人。
可以預見,他將來會多麼的風流俊雅。
賈璉不知元春受了氣,以為他爹疼愛元春,特特給妹妹淘換的玩器。
他母親不止一次說過,想要個女兒。
賈赦與張氏在家,並未對孩子們灌輸兩房爭鬥的事情。
奴才們卻是被叮囑過,再沒想到,進了園子一個回合,就暴露在老爹麵前。
元春在祖父的暗示下,收下了大伯父贈送的一個大肚彌勒的玉山子。
一副玉石的圍棋。
小花精表示不在意,免得祖父為難。
為了避免跟大伯家發生爭執,她甚至沒有向母親透露。
小花精跟賈琮相處的模式,還是有了變化。
賈代善借口要給賈琮啟蒙描紅,限製賈琮自由活動時間。
賈琮忽然覺得,姐姐不及從前有趣了。
賈代善因為私心,讓賈琮與元春一處讀書。
小花精還是會照顧弟弟,指點弟弟描紅,幫助他完成祖父交代的學習任務。
卻不再想著替他改變體質,嘗試修煉了。
小花精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