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出嫁。
元春榮升榮府大姑娘。
賈敏三朝回門時提議, 葳蕤軒便成了元春的居所。
王氏很高興。
小姑子這回總算心眼正一回。
小花精其實無所謂, 相比代表地位與寵愛的葳蕤軒, 她更喜歡福天寶地的花園子小彆墅。
張氏自己沒來,卻是派人給元春的新居所換了新的被褥賬幔, 牆上的名家字畫, 都給原樣保存。
王氏想挑禮, 也沒得挑。
王氏以為張氏要鬨一鬨,她再反手打臉。
讓公婆看看他們喜歡個什麼東西。
張氏其實想得很通透。
賈赦有了兩個爵位。
榮慶堂也很寬敞。
大房都是小子,又要讀書。
公婆稀罕小孫女,正好讓元春承歡膝下。
瑚兒璉兒琮兒好生讀書才是正經。
再者說, 元春是個女兒家家,也不能占住院子一輩子, 十五六歲就出嫁了。
公婆在自己娘家出事的時候,力挺自己,沒有半點虧待。
她犯不著惹得公婆不開心。
這一年四月, 張氏便出孝。
她帶著三個兒子去道觀給張老爺點了長明燈,做了七天道場,把孝服除了。
王氏一是覺得給張氏做管家娘子丟份。
二也是跟賈政的關係恢複了新婚的膩味。
三來也要照顧元春。
四月十五,她把管理鑰匙, 送去了榮禧堂,交還婆婆。
賈母到愣住了。
她預備抬著王氏平抑張氏的傲氣。
再沒想到,王氏竟然撂挑子。
賈母詢問賴嬤嬤:“你看這個老二媳婦, 住了幾天花園子, 是不是變得聰明了?”
賈代善一病不起的時候, 賈母心裡其實有所打算。
一旦老公爺走了,她有心依靠二兒子。
畢竟,賈赦是婆婆養大,跟她不親。
其中也有張家的事情。
賈代善走了,賈赦未必撐得住。
王氏卻有王家船行與王子騰的才敢。
如今賈代善活著,就另當彆論。
賴嬤嬤笑道:“這個奴婢還真知道,您怕是不知道吧。
二太太親手做羹湯,照顧二爺,哦,是照顧二老爺。
二老爺、珠兒少爺,元大姑娘的飲食,都是二太太親手料理。
二太太憋著一股勁,要輔助二老爺科舉入仕呢。”
賈母道:“你從那個奴才嘴裡掏出來的話?”
賴嬤嬤笑道:“這回主子冤枉奴婢了,奴婢忙著四姑奶奶的婚事,哪有這個閒心呢?
卻是我們家的老大在老公爺身邊得了消息。
二老爺喜歡甜食,二太太天天親自帶人去蓮湖挖藕,用石磨現磨蓮藕打粉呢。”
賈母這些日子也一門心思的忙碌賈敏的婚事,真是沒有注意王氏,隻要她不惹麻煩就好了。
如今得知王氏一心輔助賈政讀書,心裡對她的看法頓時拔高了許多。
身為女人出嫁從夫。
王氏終於知道夫君才是最好的依靠。
這才對。
她可不喜歡王氏動不動拿多少陪嫁說事,壓製她的愛子。
賈政的表現,雖讓賈母不滿意。
錯不過是她親自帶在身邊,細心教養十年的幼子。
如今幺女敏兒也出嫁了,賈赦在錦衣衛混得人模人樣。
賈母的心思,也集中到賈政身上了。
賈代善的意思是讓賈母榮養,把家務交給張氏打理。
賈母派人把鑰匙直接送去榮慶堂,交給張氏。
王氏說是移交管家權,不過就是一串鑰匙。
她整個就是掌管著鑰匙的丫頭,錢財賬目,她都沒法子沾手。
張氏接到鑰匙,也愣了下:王氏終於回過味兒了。
張福家裡十分高興:“這也是太太的手段了得,安排的管事嬤嬤把上上下下把控的嚴嚴實實。
王氏想要安插她手下的人,根本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
王氏的鑰匙還回來,肯定是張氏的陪房掌管。
張氏卻知道,這是公婆不支持王氏。
不然,她的人手根本守不住。
賈政這廝就是個享樂主義。
上一回秋闈,他跟王氏不對付,覺得王氏不可心,進了三月,天氣剛一暖和,他就帶著人啟程去了金陵。
俊俏丫頭陪著,金陵無人拘管,會文訪友,四處玩賞景致。
這一回,都過了五月了,這爺們還在享受媳婦的精心伺候,窩在家裡讀書習文。
六月中旬。
賈代善找了賈政說話:“明年大比,你不準備參加 ?”
賈政頓時腦子清醒了。
不知是不是小花精給他茶水參湯裡麵度靈起了作用。
賈政比從前反應機敏了許多。
他躬身作揖:“回稟父親,兒子努力功書習文,就是為了參加秋闈。之所以尚未動身南下,卻是兒子每隔七日都要去妹夫家裡請教文章,頗有所得,一時間竟然舍不得動身了。“
賈代善聞言暗暗驚訝:“這倒是好事。
不過,最遲七月也要動身,時間要安排的寬裕些。”
薯天外出容易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