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精知道這消息應該準確無誤。
鸚鵡的學舌能力在動物中算是第一流。
這日傍晚,小花精正在湖心亭修煉,忽見她母親跟前的周瑞家裡來了。
卻是帶人來挖藕。
小花精感歎,她母親對父親真是好。
一年四季換著花樣討好父親。
他父親有時候還不領情。
小花精有些替母親不值。
她父親除了生得好看些,又不聰明又不風趣。
小花精因為發現,丹田裡修煉出來的氣旋,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消失,靈露卻沒見增長。
她有些心緒不寧。
如今見她母親又來挖藕,索性不練了,回去蹭點甜湯吧。
結果,她母親竟然吩咐人給大伯母送去一碗蓮粉甜湯。
小花精有些驚訝,特特解開食盒看了下:“真給大伯母送去啊?”
她母親麵上頓時掛不住。
在小花精額上一戳:“你這什麼表情?我幫人還錯了?”
“沒錯。”
小花精低頭吃甜品,心裡卻在想著,之前恨不得要人死。
如今卻給人送補湯,大伯母敢吃嗎?
王氏見女兒不好奇,卻憋不住得意:“哼,我從前是嫉妒你大伯母,也厭惡她。
如今我卻不嫉妒了。
她那個世子夫人做的多糟心啊?
也是她愛抓權,懷孕三月恁是不吭聲,怕人奪權嘛。
她一貫瞧不起人,嫌棄我不通文墨,這回好了,跟那等人成了姐妹。
我倒是同情她了。
夫君又是個不懂風情的武夫,橫不吝。
你大伯是世襲,也不是自己的本事。
你父親可是科舉出身。
如今又得到你祖父偏愛。
陛下也對他青眼有加,三年時間連升三級。
他日保不住能入閣做宰輔。
你娘我就是一品大員的夫人。
如今我也不比她差多少。
她四品誥命,我五品誥命。
且朝廷上重文輕武。
我這個五品夫人出去,比她還體麵。
且你祖母說了,將來分家,府裡的財產,除了爵位不能分,其餘財產都會一分為二。
一個破爵位,我還不稀罕。
再則,你祖父的精神好著呢。
隻怕要活到百八十歲。
張氏成為侯夫人的時候,隻怕都老掉牙了,得意什麼呢?”
小花精看著她母親,實在不忍心掃她興致。
父親賈政不是庶吉士。
翰林院,禮部國子監這種清貴衙門都進不去。
宰輔更彆提了。
宰輔必須是翰林出身,或者說是庶吉士出身。
不過,隻要母親高興就好。
為了這個克製自己,做個好人就更好了。
小花精很好奇,母親如何得出這樣的結論:“這些話是您自個琢磨的還是彆人告訴您?”
難道是祖母忽悠母親?
祖母的見識肯定知道父親做不到一品。
王氏卻道:“是你舅母跟我說。
說你三舅舅說的呢。
你三舅舅肯定不會瞎說,你舅母也不會騙我。”
小花精很驚訝:“三舅母?”
三舅母經常給賈珠與小花精送東西,年節,生日,都不會忘記。
但是,三舅母對母親卻不大理睬。
當然,她母親也不大喜歡三舅母。
兩人見麵從來不會好好說話,總是打機鋒。
王氏卻笑道:“是啊,你三舅母從前哪裡會拿正眼看人,如今怎樣?
每回來都是大包小包的禮物,生怕我不收呢。”
小花精馬上知道舅母為何奉承母親了。
舅母的一個內侄兒,想進工部做個筆帖式。
她父親賈政正好有這個權利。
再有,舅母還有個遠房表兄弟是個泥瓦匠,想要承包工部的工程。
碰巧了,這個事兒也歸小花精的父親管。
小花精沒想到父親的官位升了,母親在娘家的地位也提高了。
再想起舅舅舅母那些疼愛,似乎有些變味兒。
因為母親給大伯母送了甜品。
小花精用神識看了一回。
結果,大伯母把她母親的甜湯直接倒掉了。
這藕粉甜湯,真的對大伯母病體康複有好處。
不止是蓮藕粉沾了靈氣,小花精還度了靈力。
看來,妯娌們的猜忌,還是沒有消除。
翌日。
賈瑚到了湖心亭來見小花精。
因為大房的奴才倒掉連藕粉,故意讓二房的奴才看見了。
賈瑚解釋說:“母親一直想給我添個妹妹。
這一回太醫說了是個千金。
母親那時候多高興,如今就多傷心。
妹妹見諒,幫著給嬸娘道個惱。”
小花精道:“沒關係啦,吃得東西是要仔細些。
要不要我捉幾隻野鴨子給大伯母熬湯喝?”
野鴨子也算是最低等的靈獸吧,算得大補品。
賈瑚想要拒絕。
大夫交代許多不能吃,或者不能多吃的食物,其中就有鴨肉,不能多吃。
但是小花精不知道。
他不好一再拒絕二房的好意。
提著小花精捉來的兩隻鴨子回去了。
這之後,小花精就不再理會了。
王氏卻不動聲色跟婆婆告一狀:“這甜湯我們老爺愛吃,最是滋補了。
兒媳想著大嫂子身子虛,也給送了一碗,不想被大房的奴才給碰翻了。”
賈母一眼看出王氏的心思。
這正是當初她設想的局麵。
當初被賈代善否決了。
如今給她逮住機會,賈代善也沒法子反對。
兩房明麵上沒分家,難道不用王氏管家,卻去族裡請人不成?
不過這一次,賈母說話也不客氣:“做吃食很麻煩,大房的補品你要盯著些,彆叫奴才壞了你們妯娌的情分。”
這是敲打王氏,上次那種克扣分量,以次充好的事情,不能再發生。
王氏可比賈政精明的多,沒錢了就跟賈母要。
賈母自會吩咐賴大從大櫃上調撥銀子。
她是不會私下貼銀子進去。
王氏管家賺不賺銀子且不說。
二房一家吃喝,都不用自掏腰包了,自有采買替他們多買一份。
二月中旬,京都發生了一件大事。
石家的嫡出三公子石光璃吃醉酒,落進了後湖凍死了。
據說,他撈起來的時候,身體已經殘破不全。
耳朵、眼睛、鼻子、嘴巴、手指、腳指頭,都被魚吃了。
這件事情震驚了京都。
石光璃的母親是繕國公世子的繼室,很得寵。
他哥哥石光琉大有取代原配之子石光珠之意。
繕國公世子夫人當即暈厥。
繕國公世子心疼夫人,直接坐鎮順天府,逼迫順天府把案件轉交刑部。
他堅持說兒子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謀害。
賈代善如今把賈瑚賈珠小花精作為榮府的脊梁培養。
他處理府裡的事情,一般不會隱瞞賈瑚賈珠小花精三人。
比如上次責打賈赦,就是告訴賈瑚賈珠兄弟們:什麼樣的事情不能做。
那一次讓孫女回避,是因為賈赦犯的錯誤不宜讓小姑娘知曉。
這一次,賈代善當著三個精英孫子詢問稟事的斥候:“真是他做的?”
斥候沒有現身,隻聽見聲音,看見一個影子:“稟公爺,是的。
他不是一個人,還有燕候。
石光琉兄弟也給燕候下了藥。”
賈代善道:“燕候怎麼處理?”
影子道:“燕候沒帶回去,半路就處理了。從馬車上跌落,送去醫館就晚了,當即拉去化人場。”
賈代善嘴角直抽抽,也就是這人敢這麼橫。
賈瑚賈珠在聽說這話的時候,都不由自主愣了一下。
賈瑚攥緊拳頭。
賈珠的手指有些顫栗。
小花精反而是最為淡定之人。
雷霆她也挨過了。
親眼看見過無數的弱肉強食。
何況是耳聞,並未親眼得見。
且小花精在心裡已經把事情串聯起來了。
這隻怕就是大伯在撿臉吧。
賈代善一揮手,影子消失了。
賈代善並未解釋,卻是問道:“你們聽出什麼?”
三人都沒做聲。
賈代善指著賈瑚:“你是大哥,你先說。”
賈瑚起身,躬身行禮:“是,燕候被人下藥,說明父親上回上當是不受控製。燕候處事十分果決。”
賈代善蹙眉:“還有呢?”
賈瑚道:“父親跟燕候兩個人一起乾了一件大事。”
賈代善一指賈珠:“你呢,你想到什麼?”
賈珠起身還有些哆嗦:“孫兒……
孫兒……
孫兒覺得,殺人不對。
這事兒鬨出來,怕是祖父也兜不住。”
賈代善很滿意兩個孫子:“坐下吧,珠兒說得對,殺人不對。
而且,不管兜得住兜不住,殺人都不對。
這個世上,有很多辦法,可以讓人生死兩難。
殺人是最粗暴愚蠢的辦法。”
大約因為賈瑚賈珠都嚇著了,賈代善吩咐他們回家去了。
小花精卻被留下了。
賈代善問她:“元兒不怕?”
小花精道:“也沒親眼看見,都不知道是不是講故事呢。
就跟講古似的,說是仙魔人交戰,死了多少多少人。
但是,誰也沒看見,不過聽個熱鬨。”
賈代善嘴角再次抽抽:“這麼說也對。若是你大伯真的殺了人呢?”
小花精道:“小堂妹沒了,大伯母病重。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天理循環唄,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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