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精氣惱攤手:“我哪裡是怕兄長拔頭籌啊?
背書我從來不搶先,都是哥哥們贏。
吟詩作賦,考得是隨機應變。
祖父當麵,我如何作假呢?
再者,進了貢院,誰照顧他?”
王氏見小花精不高興,忙著摟住拍哄:“瞧你這個孩子,怎麼就急了。知道你是好孩子,娘也不知道讀書的事情,我以後都不過問,好不好?”
賈珠就是有些迂腐教條,這些都是遺傳的賈政。
什麼殉情,一從一而終,在武將的心裡不是那麼回事兒。
有些武將家族,頂梁柱死了,家裡一窩的孩子,老婆不改嫁,孩子都要餓死。
漠北的村鎮,有些村落就是寡婦村。
賈代善就曾經撮合許多的部下跟寡婦合家,接受孤兒寡婦。
有些當兵的幾十年不著家,沒有老婆,隻有老母。
正好娶了孤兒寡婦,媳婦兒子都有了。
孩子多,一邊一個,大家都有子嗣傳宗接代。
還有那些沒有生樣的寡婦,嫁給軍官,可以製造小兵。
自己終身有靠,老光棍也有人照料生活,何樂不為。
當然,他們隻是撮合,不會強迫。
有些寡婦之意不肯嫁人,另當彆論。
賈珠回家整個人都是懵的。
祖父所言的世界,跟他讀得聖賢書差之千裡。
雖然祖父說了,這時非常時期,為了邊關安穩。
不然,邊關成了寡婦村,哪裡去征兵?
民多兵多,這都是為了社稷安定,國家富強。
饒是如此,依然讓他原本的世界觀轟然坍塌。
如今再讓他做文章,估計會語不成句。
他需要時間順一順思緒。
賈瑚也被祖父說蒙了。
祖父說他那種思緒太平盛世,行之有效,也很穩妥。
非常時期,羅夫人的做法與元春的做法更為有效。
一個以鮮血抗爭特權,驚醒世人。
一個卻是快意恩仇。
羅夫人若是能夠殺死全部的仇敵,她心口的鬱悶得以舒緩,未必會死。
羅夫人身處弱勢,隻有以死抗爭。
元春的這種果決,消除矛盾所在,在非常時期,或者亂世,可以迅速穩定局麵,安定人心。
若在邊關,她可以迅速打擊敵人的囂張氣焰,聚集士氣。
在亂世,她可以迅速凝聚民心,成為領頭所在。
祖父強調,賈府是功勳出身,根基在軍中。
作為繼承人,光會作文章不成,必須文可治國,武能□□。
祖父還建議賈瑚,不要受父母的影響。
榮府是一個整體,要團結賈珠元春,凝聚賈府的一切力量。
不要計較些許利益得失,不僅要公平的對待賈珠元春,還要把元春作為良師益友敬重。
賈代善說道:“你元春妹妹身有慧根,心地善良,可以帶給身邊人福氣。
她的天賦驚人,武功造詣,高深莫測,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是兄長,要照顧她,感化她,讓她對家族有使命感。”
賈代善明言,讓他不要學他父親,計較點滴得失,失去兄弟幫手。
隻有家族不倒,才能富貴延綿。
家族興旺,靠得是兄弟齊心,靠得人才輩出。
賈瑚除了震撼,再看他爹賈赦,十分同情。
祖父眼裡,他英俊不凡的爹,就是個廢物點心。
唯一的用處,就是生了三個兒子。
不然,祖父的意思,一早打死完事。
活著還要妨礙他把爵位傳給孫子,多降一等。
賈赦見他兒子憐憫的眼神,心裡直發毛:“你怎麼啦,你娘又鬨什麼啦?”
賈瑚恭敬的作揖:“沒說什麼呢。兒子剛從道觀回家,前來給父親請個安。”
賈赦現在聽到他爹的名號,汗毛孔就收縮,問道:“你祖父還好吧?”
他很怕父親又召喚他去訓斥,臉都丟儘了。
賈瑚道:“祖父一切都好,一頓能吃三碗米飯,今早上還舉著大鼎跑了十幾圈。”
賈赦眼皮亂跳,說道:“我公務繁忙,不得閒,你代父親好好伺候你祖父。”
賈瑚應了,走回上房去給母親請安。
順便說服母親,延遲返鄉的時間。
四書五經雖然讀熟了。
但是,祖父說的對,榮府是個功勳之家,他得沉下心來讀一讀兵書,精進武功。
一日邊關戰報進京,身為勳爵,騎不得馬,拉不開弓,那就是笑話。
賈瑚跟他母親談話,主要是表明他的立場。
今後,榮府文官一塊,就交給二叔父子。
他雖然向著文武雙全發展。
而然,首要的任務是側重行伍。
賈瑚給他母親交底:“祖父說了,他會培養兒子,將來奪回屬於賈府的兵權。”
張氏嚇得一個激靈,隨即眼圈紅了,
攙扶跪地的賈瑚:“我知道,是我急功近利,按照你祖父規劃吧。”
賈瑚道:“舅父那裡我會親自去解釋。”
張氏道:“你舅舅哪裡我回去說。”
賈瑚道:“這樣也好,那就勞累母親。
還請母親跟舅父解釋清楚,不是祖父壓製孩兒,跟祖母二叔也沒關係。
是孩兒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想要潛心練功習武,研究兵書。
不然,孩兒沒臉繼承祖父的衣缽。”
張氏含淚笑著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賈瑚又給母親作揖:“母親,看在孩兒麵上,對父親寬容些。
前兒父親又喝醉了,吐得書齋一塌糊塗。
這樣下去,終究會被祖父得知,又要挨打了。
祖父基本已經放棄父親,剝奪了他許多的特權給兒子,他怪可憐呢。
再者,家宅不寧,孩兒做事也不能安心。
那件事情,祖父說了,大人會處理,總不會礙著您的眼。
生下兒子,兒子會教導。
若是女兒,交給翠蘭姨娘,您不見她就是了。”
張氏越發哭得厲害。
她不是不容人,而是丟了孩子心疼。
張氏頷首應了。
賈瑚想說元春的事情,今後元春就是榮府的嫡長千金。
但是,想著今日母親接受了這麼多糟心事兒,還是等父母和好,家宅安寧之後再提吧。
眼下祖母也沒虧待元春。
元春也不是斤斤計較的性子。
賈赦再次出去跟燕候吃了慶功宴,醉醺醺被人送回家。
醉酒之後醒來,撲鼻的清香。
他睜眼,發現在正房,心裡疑惑。
忽聽腳步聲,忙著閉眼裝睡,免得被人丟出去。
張氏卻在桌上擺飯:“甭裝了,早看見你動了,才讓人擺飯。
瑚兒把你送進來,我要給瑚兒麵子,你就跟這兒住著吧。
炕這麼大,井水不犯河水唄。”
賈赦哧溜就起來了,忙著梳洗,心裡嗤笑:進了房屋由得你說?
你說不犯,爺就不犯?
天真!
接下來的時間,賈代善開始帶著孫子們開挖暗道。
這等私密之事,賈代善不敢假借人手。
這一次,賈璉賈琮也來了。
賈璉十二,賈琮八歲,都要開始修煉。
賈代善決定從小磨練孫子,不能再出秧子。
修建倉庫的時候,賈代善有意將倉庫往山腹修建。
他借口空間不能太大,免得山體坍塌。
故而,地下倉庫修建成長方形,足足延伸出去一裡半,剩下距離差不多還有一千尺。
彆小看一千尺,正所謂寸土難移。
小小一千尺的距離,老龜還請了穿山甲作假,外麵賈代善借口倉庫深挖,讓家裡奴仆幫忙運土。
饒是這樣,六尺高三尺寬的通道,足足挖了一個月。
小花精使用靈力,賈代善賈瑚使用武力。
賈珠賈璉賈琮就倒黴了,手掌心都打泡了。
賈珠比賈璉賈琮好一點,他有些基本功。
元春又給哥哥用湖泥冷敷作假,基本沒吃苦。
賈琮也很嬌氣,天天跟著元春:“姐姐,好疼。”
元春心疼他,又是冷敷,順便給個治愈術。
他乾得最輕鬆,基本沒吃什麼苦。
賈璉蠻討厭。
因為賈琮告狀被訓斥,隔三差五挑釁,故意叫元春丫頭片子。
小花精其實不生氣,卻想掰掰他天老大他老二的少爺脾氣。
賈璉頭一日就手心打炮。
榮府自然有膏藥,卻是止疼效果差。
賈璉找到祖母哭泣,博取同情,想要逃避,不想乾活。
賈代善得知,責罵他男孩子家家,像丫頭一樣嬌氣。
不僅不許他休息,還要求他早晚蹲樁打拳。
賈璉苦不堪言。
他乾了半個月,疼了半個月,被祖父罵了半個月。
每天晚上都哭得一塌糊塗。
賈瑚給賈璉講情,元春才給他治療。
賈璉氣得很:“既然有辦法,怎麼不早點給我止疼?”
小花精閒閒的說道:“我倒是想呢,就怕璉兒哥哥瞧不起丫頭片子的東西呢?”
賈璉跑去跟祖父告狀,說元春自私自利,不友善兄弟,有好膏藥藏著掖著,隻給賈珠琮兒,不給他用。
賈代善冷哼:“你兄長手不疼啊?”
賈璉扁嘴不敢作聲。
兄長賈瑚勤練武功,手心裡都是繭子,當然不怕呢。
他不愛練武,手心細嫩。
賈璉氣惱:“珠哥哥與琮兒都得了膏藥?”
賈代善道:“賈珠如何對妹妹,你如何?琮兒敬重姐姐,你呢?
瞧不起人還罵人,憑什麼讓人對你好?
那藥膏也不是府裡的方子,她愛給誰用給誰。
我再問你,她今日給你沒有?”
“給了!”
“哈!身為男兒不如女娃大氣,妹妹給你膏藥,你不感謝,不道歉,還告狀,臉呢?”
賈璉垂頭喪氣下山。
他到了夢坡齋,給小花精拱手作揖。
小花精很大方:“罷了,你已經疼了半個月了,今後隻要你不再罵人,吃的玩的都有你的份兒。”
賈璉道:“還有膏藥。”
賈瑚賈珠都噗嗤一笑:“祖父沒說怎麼處罰妹妹啊?”
賈璉氣得嘴巴能掛油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