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五所也沒有皇子。
如今卻在八皇子府舉喪。
大臣誥命無所適從。
有心舉哀,嘉和帝雖輟朝三日,卻一沒有聖旨,二不派人賜祭。
不去,皇帝的嬪妃可是君。
臣民不舉哀,似乎不合乎禮法。
這般時候,皇後也不敢再出頭了。
她作為恕妃的主子,八皇子的嫡母,做的足夠多了。
恕妃的喪禮十分慘淡。
七日後出殯,嘉和帝終於有所表示,下旨命百官與王公誥命送葬。
八皇子在母妃出殯的路上,幾次哭得暈厥過去,全靠四皇子,十三皇子,忠順王,義忠郡王幾個支撐門麵。
大皇子的母妃病重,大皇子心裡犯忌諱。
兼之八皇子母子被陛下厭惡,他就沒怎麼敢去八皇子府。
四皇子則是奉命主持恕妃出殯。
十三自然跟著效力,維持秩序。
隨後,嘉和帝就借口司禮監太監私自傳遞消息,密藏禁忌草藥,罷黜了忠順王監管內務府之職。
皇後猜測,嘉和帝其實憎恨忠順王與義忠郡王私下勾結,借機會削除他的權利。
忠順王被收回腰牌,今後再想進宮,就沒有那麼方便了。
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嘉和帝沒有委派皇子王公監管內務府。
內務府總管也換了人,之前的內務府總管是貴妃的二兄。
如今換成了馬尚香的兄長。
內務府總管可是肥差,不僅掌管著大小選秀女的登記選拔,還掌管著陛下的小金庫,上千萬的銀子。
這一罷黜,一提拔,彰顯後宮嬪妃權利的更替。
二月初,嘉和帝以養病為名,將齊貴妃移居景陽宮。
並下旨修繕翊坤宮。
這說明翊坤宮將要迎接新主人。
這個人選,大家都猜測是馬淑妃。
小花精一行人受到貴妃的唾罵,也受到大皇子的冷眼。
二月初八,齊貴妃身邊的嬤嬤前來稟報皇後,齊貴妃吐血了。
從前貴妃抱恙,都是先稟報陛下,請了太醫,皇後娘娘這邊才從六局得知消息。
如今貴妃失寵,身邊的人換了一批,都是皇後的心腹。
這才規矩起來。
皇後忙著追問報信的嬤嬤:“談司藥昨日還說貴妃好多了,怎麼忽然吐血了?”
嬤嬤道:“齊二爺罷官,翊坤宮重新修繕的事情,一直瞞著娘娘,今日齊太太進宮探病,向娘娘哭訴,貴妃娘娘聞訊,當即就吐血了。”
貴妃娘娘從前可是沒少給皇後添堵。
然而,皇後卻不能裝作不知道。
皇後馬上帶領小花精傅尚宮起駕去了鐘粹宮。
談司藥正守著貴妃娘娘,見了皇後忙著稟報:“貴妃娘娘心結太重,今日又吐了血,微臣的醫術有限……”
皇後得知貴妃一時半刻死不了,這才親自到了寢宮。
女史揭開蚊帳:“娘娘,皇後娘娘來了。”
齊貴妃麵如金紙,渾身灰敗之氣。
齊貴妃睜開眼,目光從皇後傅尚宮小花精身上劃過,閉目喘氣,然後再次睜眼,卻麵露譏笑:“皇後,是來看本宮,本宮的笑……”
然後又是一陣咳嗽,嘴角血跡蜿蜒。
談司藥一陣忙碌,給貴妃喂了一碗藥。
“娘娘這病無礙,您要放寬心,安心靜養,很快就能康複。”
皇後退後一步,說道:“你不要多想,齊大人是因為貪墨銀兩,索賄行賄數目巨大,這才被陛下罷黜。
你是陛下的枕邊人,陛下肯定不會放棄你。”
貴妃嘴角的譏笑更甚:“太醫治病,不治命……
本宮從前要過你的強,如今也不求你拉拔,本宮隻求一件事,本宮要見……見一見大皇兒。”
皇後道:“無論你信不信,本宮希望你早點好起來,本宮會把你的要求轉告陛下,你安心養病。”
隨即,皇後吩咐擺駕。
回了坤寧宮梳洗一番,這才帶著傅尚宮小花精一行去了養心殿麵聖。
傅尚宮小花精這些隨從沒有權利進入養心殿,隻能在殿外等候。
小花精心裡數著數,不到三百,皇後就出來了。
小花精忙著遞上手爐。
皇後出了養心殿,這才一聲歎息。
傅尚宮忙問:“陛下不肯前去探視?”
皇後頷首:“陛下答應派遣太醫,也準了大皇子探病。”
傅尚宮一聲歎息:“貴妃娘娘比微臣大三歲,跟微臣是一屆的秀女,當初陛下殿選,見了她就誇讚說‘齊馥,福氣,好名字’,親手賜了她如意。”
小花精心裡明白兩人感慨什麼。
她母親病了,父親會親自斟酌脈案。
祖父病了,祖母夜以繼日的伺候湯藥,求神拜佛。
祖母病了,祖父也會跟太醫辨症。
姑姑病了,祖母日夜守候。
這才是親情。
帝王家……
小花精驀的想起那一支桂花簪,不由長長歎口氣。
皇後不歸還四皇子,小花精怕四皇子會誤會。
皇後這時卻挺住腳步:“這個小丫頭,歎的什麼氣?”
小花精忙道:“我見娘娘與尚宮大人都歎氣,然後一笑,微臣就想試試什麼感覺。”
皇後一笑:“傻丫頭,歎氣有什麼好學呢,一輩子不歎氣,那才是福氣。”
這一日陪伴皇後回到坤寧宮,小花精準備回去自己個的院子沐浴一番。
她即便是住在西廊上,也要回去自己的小院子沐浴更衣。
馬尚香卻讓女史來尋她。
小花精以為水楹有什麼不妥,一路飛奔。
結果,水楹無事,卻是馬尚香有事。
馬尚香聽說了貴妃病重吐血的事情,十分焦慮:“瑗兒,我好害怕。”
小花精甚是訝異:“怕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