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王氏回返便盤問小花精:“你大伯母怎麼啦,一毛不拔的人忽然大甩手,傻了嗎?還是你做了什麼?”
小花精裝糊塗:“大伯母不是說了嗎,這是她的添妝,早點送來是方便我們整理嫁妝單子,免得買重了,不劃算。
再說,大伯母哪有一毛不拔,從前也經常送我東西呢。”
王氏還是覺得張氏肯定占了二房什麼大便宜。
從前都是鐲子首飾,幾塊衣料,頂多幾百銀子。
這回活錢就是三萬五千兩,還有那些稀罕的寶物。
這不尋常。
王氏把張氏的所有言辭推敲一遍,想起了她所言一條命這話。
她懷疑賈璉闖禍了,元春替他擺平了,不然不會這麼大方。
隻是王氏查來查去,大房根本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隻有罷了。
心裡有些氣惱,覺得元春跟賈珠一樣,都喜歡維護賈家人,卻不願意幫著妹妹家的薛蟠。
這話她卻不敢跟元春抱怨,那丫頭手指一李撚把人撚成灰。
她雖然不怕,卻怕女兒把薛家捏把捏把了。
她還是消停些吧,免得到時候無法開銷。
冬月初十。
賈代善攜帶賈璉冬獵歸來,一下子成為兩府追捧的存在。
卻是賈璉通過選拔,成了禦前侍衛了。
禦前侍衛這個起點,可比賈瑚的東華門侍衛要高些。
賈赦笑得見牙不見眼。
賈敬氣惱了把賈珍罵一頓,吩咐賈蓉今後多跟璉二叔學學。
後街族中那些小子,簡直把賈璉奉若神明。
卻是賈璉在狩獵的時候,從自己個馬背上騰空飛躍,救下了驚馬的十七皇子。
十七皇子今年十二歲,身子有些弱,彆的皇子八歲就開始參加狩獵,他今年頭一回參加。
不知道被那個黑心的用石頭打了他的馬眼睛,偏生他的侍衛跑散了。
若非賈璉就在附近,他不死也要殘疾。
後來追查原因,卻說是彆的馬蹄子跑得太快,地上的石頭蹦起來誤傷馬匹。
原因就是大家看來看去,十七皇子的外公家就是個小知府。
這個知府還寵妾滅妻,十七皇子的母親在家還不受寵。
彆的皇子也好,還是什麼人也好,似乎都沒有謀害他的理由。
更加重要的是,她的那個才人娘親前幾年病死了,他才養在敏妃跟前。
這幾年跟著十三學了些弓馬騎射。
正是因為他養在敏妃跟前,賈代善才讓賈璉看顧十七。
賈璉回家來,特特來給小花精送禮,卻是一條火狐狸皮,還有就是從林子裡捉來的一對金雞。
金色羽冠,羽毛華麗,拖著一條紅色的尾巴。
若非背上有翠羽,很像傳說中的鳳凰。
小花精溝通了金雞,卻是這金雞是被人追獵慌了神,撞到賈璉,被賈璉反射性一揮給打暈了。
得了一隻之後,賈璉為了湊成一對,又主動去追獵了一隻。
說是這個鳥兒漂亮,讓小花精帶進宮去解悶。
金雞傳遞給小花精的意思卻是不樂意被圈養。
它們一族本來就繁衍艱難,族人稀少。
它們還喜歡生長在高山樹林。在光禿禿的屋子裡生活不習慣。
它還要回去鐵網山,它的族人子嗣都在那裡。
宮中有各色各樣會唱歌兒的鳥兒,還有專門的鳥奴伺候。
她要問消息,隨便找一隻溝通就成了,何必自己養。
何況這樣一對疑似鳳凰的鳥兒。
她以金雞不會說話,無趣兒,拿去後山放飛了。
冬月下旬,太子一行回京。
隨行帶回來一溜二十四輛囚車。
賈瑚賈珠兄弟回府告知,太子一行人,雖沒有如當初預期那般,遇到白蓮教或者大乘教的刺殺。
但是,私訪期間,卻遇見大大小小的投毒事件。
太子一行人就這般順著下毒的線索,反推回去,偵探追查,挖出了一竄子的貪贓枉法之徒。
當然,太子也提拔了一群自己人,占據了三分之一江南官場。
繼上次滲透鹽道,這次滲透了江南科舉與軍務。
揚州知府與蘇州知府都成了太子門徒。
當晚,太子潛行到了櫳翠觀,卻是來給小花精送禮物。
這一回是一隻一尺見方的箱子。
裡麵是赤橙紅綠青藍紫的各色玉石,約莫有幾百顆。
太子身姿挺拔,眸蘊睿智。
蟒袍貂裘襯得他尊貴無比。
小花精見禮請安後才落座。
太子一笑,打開了那隻黃花梨的箱子:“孤問了你兄長,說你不喜歡金銀,隻喜歡玉石。”
小花精再次福身:“多謝太子。”
太子道:“喜歡嗎?”
小花精道:“太子所贈,臣女自然喜歡。”
太子又道:“這就好。
孤最近有些忙,你有事情告訴你兄長賈瑚。”
小花精應了,卻不會天真到順杆上。
太子起身預備下山。
小花精尾隨相送。
太子忽然回身,雙眸黝黑:“可想過孤嗎?”
小花精聞言一滯,捏著手:“自然是,自然想過。”
太子微微低頭追問:“怎麼想呢?”
小花精腳下微微一動,將零距離拉開至一尺:“擔心江南發時疫,擔心江南有土匪啊……”
太子腦袋往前一探:“還有呢?”
小花精蹙眉,一雙眼睛清淩淩的看著太子:“殿下希望臣女擔心什麼?
您是太子,福有四海,吃喝不愁,兄弟能乾,侍衛勇猛。
除了天災人禍,其餘無需擔憂。
硬要找一個,那就是江南多美女?”
太子忽然哈哈一笑,伸手在小花精鼻尖一彈:“走了,抽空來的,裕親王病了,孤去探病。”
小花精盯著太子的背影:這是暗示她要多吃醋?
可是,她心裡完全沒有那個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