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基和金丹之間的差距可不單單隻是兩個名稱,在這個由演變出來的世界裡,兩者之間可謂是天差地彆。
金丹需以悟道為前提,有沒有一條屬於自己的道對於修真者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修行者前期將天地靈力納入自身體內,使用各種術法時需將體內的靈力導出,這種術法中沒有自己的道,說到底也不過是對天地靈力的一個借用罷了。
但金丹不同,在悟出了自己的道心之後。一舉一動間,道法自然,無論做什麼,身體上總會有道的展現。隻有到了這個時候,修行者才算是真正掌握了身體內的靈力。
這也就是為什麼同樣的術法,不同的人使用出來會產生出來不同的效果,因為每個人領悟的道不同,對道的領悟程度也不同。
隻有道才能引發天道的共鳴,但是很奇怪,這個人明明不過是破鏡入築基,竟然就能引起天道生出這樣的變化。
甚至於……這種天地異象要比普通人凝聚金丹的還要強。
“師兄。這個破鏡的人似乎資質很好,如果那個人要是小世界的修行者,我們不如把他帶入宗派吧。”說話的是前來尋找司易的那位小師弟,他的眸子裡麵興奮掠過,“想必師父他老人家也會很開心的。”
“他不是小世界的人。”司易淡淡地回了一句。
驚雷轟鳴,令人壓抑的烏雲幾乎是蓋住了小半個天空。空氣中的靈力因子徹底混亂了起來,似乎一切都變得焦躁而不安。一陣刺眼的閃電自烏雲的那一邊徑直地橫穿而過,伴隨著一聲轟隆的巨響,烏壓壓的雲朵不停地往著一處簇擁而去。周圍一下子由光亮而變成昏暗,似乎在昭示著某種變化。
“師兄,你知道他是誰?”
少年似乎有些驚詫地問了一句,“那你覺得他能夠過得了天道這一關嗎?”
這種驚人的天地異象必然代表著天道所給予那個人的考核非比尋常。
司易並沒有立刻回答少年的話,他的表情淡淡的,但骨節分明的手卻碰上了他的劍。這種很微妙的變化其實已經說明他的心亂了些許,青年的眼睛也望向了天空中的那一處,“……或許吧。”
越是觀察,林淩心裡麵的疑惑和駭然就越是濃烈。他自認為自己的資質也是極為出眾的,但在入築基的時候,天地也沒有發生什麼太大的變化。可現在竟然讓他親眼目睹了這一切,難不成,這個人的資質比他還要高。
這個念頭剛剛從心底冒出,少年的眉頭就深深皺了下。道心輕微地動了下,少年的眸光微冷,他倒要看看這個破鏡之人究竟厲害到何種地步。
心裡這樣想著,林淩突然聞到了一種血腥味。
他驀地回頭一看,就看到那個穿著鬥篷的少年竟然又吐出了一口血。鮮紅的血液觸目驚心,裡麵甚至有些臟肺的器官隱隱可見,林淩的眉頭狠狠擰了下。他這時才真正地意識到,這個少年竟然傷得這樣的重。
對方依舊自然地伸出手去擦拭嘴角的鮮血。
這種舉動,讓林淩得以看得見對方的手。白皙修長,每一段就完美到了極點,但也正是因為白得有些透明,所以能夠讓人看得見肌膚下麵的黛色血管。似乎是終於壓製不住內心的痛苦,對方的手用力了些,如玉般的手輕輕顫抖著,少年的手交織出了一種奇怪的美感。
似乎外表脆弱極了,但骨子裡卻十分地頑強。
一種很矛盾但……動人心魄的美麗。
是因為周圍的靈力突然紊亂了,所以導致得身體內部的傷勢變得更嚴重了嗎?
林淩發現自己對那個突破之人心裡的厭惡感更濃厚了些,那個人為什麼要偏偏在這個地方在這個時間段突破。
“我有一個防身的法寶,裡麵自稱一派空間,可不受外界變化影響。你要不要隨我進去?”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林淩突然很不想要眼前的這個人死去。他的到大腦飛快地轉動,終於想到了一個法子。
少年應該是受外界靈力的異常波動而引發出來的身體舊疾,隻要他把少年放在空間之內,他便可以不受外界影響,再輔以一些帶有治愈效果的丹藥細細調養,那便不會有生命之憂了。
這樣一看,這確實是一個十足的好法子。
但林淩此刻卻似乎全忘記了,他的這個法寶名為“虛彌”,是在林家也極為珍貴的寶物。全因他少有的天賦和幾乎板上釘釘的少主身份,林家才給予他讓他保命的法寶。一般人的壓軸手段,能藏多深便會多深。
尤其是這種保命的手段,隻有在麵臨生死危機的時候才會背當做底牌真正顯露出來。可僅僅是麵臨這麼一個與自身其實毫無關聯的情況,林淩竟是將“虛彌”的事情親口說出。
要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就算他真的身份極高天賦卓越,要是不小心被有心人聽到了這件事,也極有可能給他帶來難以想象的困境。
意念一動,林淩剛準備將這件法寶呼喚出來。他就聽到了穆泠變得格外沙啞的聲音,“謝謝你,但是不用了,我需要……”
話還沒說完,穆泠就忍不住又吐了一口鮮血,這次他沒有用袖子擦,反而是將舌頭伸出來將那些血跡一點點地舔乾淨了。
“在外界破鏡。”
明明是個很普通的動作,由穆泠做出來後卻不知為何突然出現了和他氣質完全不相符的色氣來。林淩楞楞地看著對方如同妖魅般緩緩地將那些血液舔舐乾淨,粉紅的舌頭沿著那完美至極的唇瓣輪廓劃過,也給嘴唇染上了一層晶瑩的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