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進入金丹,你悟的道就必須要讓天道認可,但三千大道中卻並沒有你的道。沒有你的道,自然也就談不上認可。”穆泠的聲音裡麵依舊沒有什麼情緒,“你需要自己建出一個讓天道認可的道來,隻有這樣,你才能進入金丹。”
“那該如何建道?”謝枝楓道。
“與天道進行溝通,根據其他的道來臨摹出自己的道,讓自己的道被天道所認可。”
穆泠的話在耳邊響著,謝枝楓的眉頭卻輕輕皺了一下。因為要做到這些實在是太難了。一般人隻能在突破大境界的時候才能引來天道,他現在根本無法突破。
更何況,要臨摹其他的道也同樣不是一件容易事,大道本來就是無形的,如果不修其他的道,就沒有辦法與此道產生聯係。
“謝枝楓。”
謝枝楓聽到穆泠喊出來了自己的名字,他怔怔地望了過去,剛好看到後者的手裡握住了一把劍。
黑發黑眸的少年已經轉過身去了,他並沒有做什麼,隻是握著那柄劍簡單地揮了一下,那動作說不出的利落也說不出的無情。
可裡麵卻包含著某種令人心生戰栗的劍意。
天在下一秒就暗了下去,旋即雷聲轟鳴之聲響起。
那些妖獸瞬間發起了驚恐慌亂的喊叫聲,在場的修士駭然地看著這一幕,腦海裡都不約而同地冒出來了四個字,天道降臨。
也就是眨眼之間,那些在蜻雲城外無數的妖獸們的全部倒在了地麵之上,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抗力。
雷電之聲繼續轟響,明明滅滅的雷光照亮了穆泠的半張臉。既襯得他肌膚如羊脂玉細膩,又襯得他像是某種妖孽。
穆泠的腳下是滿地的屍骸,明明犯下了如此大的殺孽,他的眼神依舊清明,不染一絲塵埃。
“這就是太上忘情。”
謝枝楓怔怔地聽著少年的聲音挾著那血腥味傳來。
[這就是你要給謝枝楓的機緣?你將天道引來,又在他麵前把太上忘情道融入到了劍意裡麵去,確實是可以讓他借此突破到金丹期。]係統的聲音頓了一下,[但是……]
穆泠突然吐出來一大口血來,他長而翹的睫毛柔弱地垂了下去,他將嘴邊的鮮血慢慢地擦拭掉。不知道是因為少年眉眼處的那份孱弱,還是因為那些曖昧豔麗的鮮血,他的動作繾綣而旖旎起來。
那是一種弱態。
本來陡然變得寂靜的場麵一下子就變得吵嚷起來,因為那一聲聲粗重的呼吸聲。
[但是也會讓那些人察覺到我的位置,對嗎?]
穆泠一邊不斷地咳著,一邊在腦海裡說出來了係統接下來的話語。
他這次鬨出來的動靜很大,隻要稍微有點兒實力的人都能夠從中辨認出來他現在的位置。
[你現在準備怎麼做?那些人應該很快就會來到這裡,你現在因為強行把太上忘情道融入劍意裡麵,身體裡的舊傷又引發了出來。如果此刻和他們對上,恐怕……]會讓那些人自相殘殺起來,讓道修本該形成的同盟徹底破裂。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出來接下來的話。
[我本來是打算隨便找個地方待幾個月再出現在他們麵前的,隻是……]穆泠看了謝枝楓一眼,聲音停頓了片刻,[雖然出現了一些小意外,但繼續按我打算的計劃也不會影響什麼。]
“可以帶我傳送到彆的地方嗎?”等到呼吸變得平穩了一些後,穆泠朝著殘魂說道。
銀發青年眼神裡麵出現了濃濃的擔憂,聞言他立馬狠狠地點了點頭。他一邊抱住穆泠,一邊挑釁似的看了謝枝楓一眼。
等到了這個時候,那名男修才趕了過來。
“這些妖獸都是謝枝楓殺的嗎?他現在似乎是在突破金丹期?”男修的語氣中有一些不確定。
“師兄,我以前一直很好奇一件事。遠古遺址中有四個榜單,其中三個都和修士的實力有關。隻有美人榜是個例外,我常常在想,它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少女的聲音似乎變了一些,“畢竟對於追求實力的修士來說,皮囊這些事情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什麼?”男修有些不太明白少女為什麼會突然說這些話。
“在以往的宗門之戰時,那些名列美人榜的修士們都不會取得太好的名次,我也一直覺得這個榜單沒什麼用處。”少女卻隻是繼續說道,“我現在發現,我錯了。”
男修輕輕皺了皺眉,他還欲說些什麼,但聲音立馬頓住了。因為他感受到了一股相當強烈的威壓,幾乎是讓人喘不過氣來。
謝枝楓現在正在破鏡,按理來說,沒有人敢靠近,但男修卻看到有人傳送了過來。
那個人他很熟悉,赫然就是庇護他們蜻雲城的林淩。
林家所占據的範圍很大,蜻雲城隻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男修也隻是見過後者一麵。
這位大人物怎麼會突然來到這裡?
心裡麵詫異還沒有退下,男修發現這裡又來了很多人,而且還都是天榜排在前麵的那些天驕們。
難道是他們這裡出現了什麼讓那些天驕們也趨之若鶩的珍寶?
也就是這個時候,少女的聲音緩緩響了起來。
“有些人,傾國傾城隻為換他一笑,就連不屑的眼神也讓人趨之若鶩。”
時間悄無聲息地就度過了四個月,經曆過四個月的混亂,遠古遺址中的各個勢力也終於確定了下來。
“你們聽說了嗎,昨天戮遠突然送來拜帖,說是要來我們鳳泉城。”
這裡是鳳泉城內的一處茶館,有一名修士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聲音裡麵也有一些發顫,“你們說,戮遠是為何而來?”
其實也不怪他害怕,因為在這四個月內,戮遠在宗門之戰中的名聲被徹底打響了。死在他手下的道修數不勝數,就連實力榜都因為他而被重新洗牌。
許多位列實力榜的道修都是被他斬殺。
“戮遠沒有進認識一個勢力,行蹤飄忽不定,但沒到一個地方都會殺上不少的道修。這次來我們鳳泉城肯定是來者不善。”說話的人語氣中有些奇怪,“隻是他為何會下拜帖?我還從來沒有聽人說起過,他有下過拜帖。”
“我們鳳泉城是由連雲樓庇護的,難不成是因為戮遠忌憚連雲樓的實力?”
這人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就有人反駁了他,“怎麼可能?其他的頂尖宗派怎麼沒看戮遠給麵子。”
“穆穆,不燙了。”
一個銀發青年低著頭去吹茶杯裡的茶水,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然後將茶杯往前推了推。
修行者怎麼會在乎所喝的茶水似乎發燙,有人見過這一幕,不禁去感歎另外一行人的嬌貴。但是當他看清了那個人的容貌後,卻又覺得理所應當起來。
“現在戮遠天榜第一,你們說,如果司易當初沒有被廢,他們兩個現在哪個是第一?”那邊的交談聲還在繼續。
“當然是司易師兄!”說話的是名少女,“如果司易師兄沒有被廢的話,我們道修現在怎麼會處在這麼弱勢的一個地位。說起來,咱們現在處於這個境地還是和穆泠有關。現在戮遠這麼猖狂,不就是因為我們道修之中沒有人敢製約他嗎?要是司易師兄還在的話,戮遠怎麼敢這麼屠殺我們道修之人?”
似乎越說越氣,少女的聲音拔高了一些。
“這件事和穆泠道友有什麼關係,我們現在是在思考戮遠來這裡是要乾什麼,又為什麼會下拜帖。”另外一個少女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現在背地裡說穆泠道友的壞話做什麼,不就是仗著現在穆泠道友的蹤跡全無嗎?”
“你怎麼敢這麼和我說話?”之前的少女臉色又變了變,她的聲音變得更高了,“那不是穆泠他自己畏畏縮縮地躲起來了,就本事他就現身啊。如果他敢站在我的麵前,我就敢在他麵前把這些話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