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視著謝枝楓嘗試微微彎曲起來的手指，戮遠聲音裡的笑意倒是淡去了不少。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在地麵上的謝枝楓，聲音裡麵出現了一些冷意。
謝枝楓身上的氣息似乎已經變得紊亂了很多，他本來氣息就還沒有調整好，再加上使用了對自己有損的秘法，身體內的靈力已經狂暴到了一種境地，稍不留意，就可能會造成無法恢複的損傷。
眼睛裡麵依舊黑沉一片，謝枝楓咬著牙說了句，“不。”
“嗬。”戮遠似乎是嗤笑了一句，然後眼眸泛冷地揮了揮袖子。
頓時，一種令人心驚膽戰的靈力威壓就籠罩在了謝枝楓的身上。後者猛地就吐出來了一大口鮮血。
“謝枝楓，你快認輸吧！”星辰殿的那位少女提高了一些聲音，“你這樣做真的毫無意義。”
台上的少年似乎艱難地搖了搖頭，看得出來，他的雙腿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整個人都在依靠著手臂的力量來支撐自己。
“主持人，你宣布比賽結果吧。你難道看不來這是場勝負一定的比賽嗎？”眼見著謝枝楓的身體再次騰空又再次砸落，少女的聲音裡出現了一些著急，“再這樣下去，謝枝楓會廢了的。”
主持人看了看場中的局勢，有些猶豫地說道，“可是謝枝楓沒有認輸，也沒有掉出場地範圍之內，按照比賽的規則，這場比賽得繼續下去。”
“可是……”少女咬了咬牙，轉頭看向星辰殿的那位老者，卻發現後者隻是歎了口氣，然後對她搖了搖頭。
又是一次的倒地，謝枝楓似乎失去了全身的氣力。他的手掌上已經布滿了各種劃痕和各種傷口，幾乎是觸目驚心。可他的手指還在輕微地顫抖著，不過，那顫抖的幅度格外細微。
“你還不認輸嗎？”戮遠的聲音失去了最後一點笑意，配上他右臉上的魔紋，讓人不寒而栗。
謝枝楓的嘴巴微微張了張，他應該是想要回答戮遠的問題。但因為傷勢極重的原因，那發白的嘴唇顫了好幾下，但一個字也沒有成功地吐出來。
在過了好久之後，少年才成功地搖了搖頭。在這個過程中，他一直在試圖挪著著自己的手掌。
“還真是有骨氣。”戮遠忽的笑了下，他微微彎下去了身子，在所有人都怔愣的時候，他優雅地抬起了自己的腳，然後狠狠地踩在了謝枝楓的手掌上。
他的腳在一點一滴地碾壓著謝枝楓的手。
好像有骨骼破碎的聲音響了起來，伴隨著一聲壓抑的悶哼聲，謝枝楓吐出來了一大口刺眼的鮮血。
“你現在還站得起來嗎？”戮遠的聲音變輕柔了一些，但腳下的動作卻依舊狠戾，他的腳踩著謝枝楓的手掌，慢慢地攆磨著，那片區域猛地往下陷下去了一大片。
謝枝楓的眼睛合了起來，他的麵容有過一瞬間的扭曲，他又是咳嗽了好幾聲，然後幅度很小地搖了搖頭。
“嗬。”戮遠笑意未退，他重新站了起來。腳微微地往上抬了抬，才剛剛露出謝枝楓通紅一片的雙手，戮遠的腳又猛地踩了下去。
戮遠用的力氣應該很大，周圍一大片的碎石都濺了起來，讓得謝枝楓的身體都不由地劇烈顫了一下。
“夠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穆泠出了聲。他的聲音並不大，可也確實讓戮遠的身體頓了一下，然後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腳。
穆泠看了謝枝楓一眼，雖然後者現在的狀態很狼狽，但還是睜開眼睛看向了他。
謝枝楓的眼睛依舊很好看，黑白分明，看起來像是一股深潭。可到現在這個時候，這潭水似乎收到了某種衝擊，那雙眼睛裡泛起了某種掙紮。
謝枝楓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就到這裡吧。”穆泠將目光收了回來，聲音不變地繼續說了一句。旋即，他就遙遙地看了主持人一眼。
主持人微微一怔，他觀察了觀察戮遠的反應，發現後者默認了之後，方才朝著台上走了回來。
“魔尊？”
坐在花知秋身邊的老者發現周圍的靈力出現了某種異常，他探查了一下，驚異地發現竟然是花知秋。
“嗯。”
花知秋神情不變地頷了頷首。可突然，青年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手上聚集的靈力漸漸散去，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向了台上。
“我……”謝枝楓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了，“還……沒有輸。”
穆泠的眼眸抬了抬，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微微抬頭看了看半空，然後轉過了身子去看謝枝楓。
天生異象，有人在護道。
[謝枝楓要護道了嗎？]
“弟子謝枝楓，想要護道，護自我。”謝枝楓這句話說的很慢，每說一個字都似乎要耗費掉他不少的力氣。
“弟子曾經被我的道困惑了很久，但我發現我錯了。”謝枝楓的聲音頓了頓，他的語速又慢了不少，“弟子想要……”
穆泠的的手指微微顫了顫，尋常人護道都會去嘗試與天道建立起某種連接，可謝枝楓卻一直在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