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穆泠說出這句話之後，謝枝楓的神情才放鬆了下來。也是在這個時候，笑林才明白了他覺得這道菜熟悉的原因。
就在昨天的電視節目上，他看到了這道菜。
那是一道美食節目，這道菜就是奪得冠軍的那道。
傳聞中，這道菜大手好評，隻是沒有人知道所做的方法。
不知怎麼的，笑林想到了今天無意中看到的一條資訊。
據說，那名做出這道菜的廚師今早遇到了神靈，那名神靈希望他能夠將做菜方法交給他。
底下的評論都是說廚師瘋了，但不知道為什麼，笑林突然有了一個十分不切實際的想法。
“笑林，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穆泠的聲音喚回了笑林，他抬眼看去，發現前者的注意力似乎被某處給吸引住了。長得跟仙人似的少年專注地看著謝枝楓，然後用好聽的聲音說道，“有灰。”
笑林眼睜睜地看著穆泠抬起了自己的手，纖長的手放在了謝枝楓的右臉上，然後輕輕地擦了擦。
他看到穆泠的眉眼彎了彎，然後繼續道，“現在沒有了。”
謝枝楓依舊是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可笑林卻好像看到後者的嘴角極快地勾了一下。
他幾乎是呆呆地說道，“我想要再進入遊戲一下。”
直到笑林已經走到了光明神殿典禮中的時候，他才從剛才的情景中回過了神。
在他說出這件事之後，穆泠似乎是陷入了某種思索，但還是很快地點了點頭。
可當他看清眼前的場景後，笑林的臉色微變了一下。
他剛好看到了戚墨染向戰天一出手的那一幕，鮮血灑滿了一地，前來觀看的玩家一溜煙地往外麵衝。笑林怔怔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戰天一。
他已經很少沒有看到戰天一這麼狼狽的樣子了。
組隊中的兩個人隻有一個人能成神，要想要將具有同樣劇情推動值的人擠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他。
笑林有些怔怔地看著戰天一，他的意識突然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在遊戲剛開始出現的時候，一直以來都是他和戰天一組隊，那時他還沒有專門練習治療術，他也曾看到過這樣的場景。
隻是到了後來，等到戰天一站在遊戲頂端的時候，他就隻能仰望著後者。
戰天一已經很久沒有在他麵前表現出弱態來了。
“笑林？”
精靈的眉頭似乎微皺了下，他往自己沾滿血的手上施展了一個清潔術，旋即朝著笑林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笑林整個人的身體僵住了，潛意識告訴他現在很危險，但他還是不受控製地看向了戰天一。
後者朝著他伸出了手。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的那樣，在受傷了之後朝他伸出了求助的雙手。
精靈已經走到了笑林的麵前，笑林發現自己的胳膊被前者握住了。他下意識地想要掙脫，但發現根本使不出來力氣。
“放開他。”
謝枝楓的聲音適時響了起來，笑林發現自己已經到了謝枝楓的身後。
戚墨染的眉頭皺了起來，他聲音裡麵的冷意加重了一些，“怎麼可能，我現在距離成神隻有一步。你怎麼能夠從我的手中奪走人？”
突然間，精靈的瞳孔微微睜大了一些，他用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不對，你是……神！”
神？
笑林有些迷茫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他看到了站在謝枝楓背後的穆泠。
“而且，笑林？”
精靈的注意力被突然出現穆泠吸引了，他有些疑惑地開了口。
“戚墨染。”穆泠喊出了精靈的名字，“你似乎忘記了很多事情。”
“我忘記了很多事情？”精靈重複了一邊這句話，突然間，他的臉上湧現了一些痛苦的神色。幾乎是反射性地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腦袋。
穆泠沉默了很久，知道精靈臉上的痛苦消失、眼神中流露出複雜之後，他的聲音才繼續響起，“你應該已經想起來了，這個世界的天道。”
“在奪取了我的力量之後，你一直沒有辦法吸取，因為這種力量來自外界，又因為它沒有辦法直接吸收。所以你想出了一個辦法，創造了這個遊戲世界。”
“你用我的力量為本，動用了自己所有的天道本源改變了世界的發展規律，構造出了整個世界。讓我的力量開始與這個世界的人產生羈絆，使其和你漸漸同源化。然後又用隱藏劇情這個機會，讓你可以逐漸地吸收它。”穆泠抬眸看著精靈，“你這個想法其實很大膽，你封印了自己的記憶，讓自己身為天道的優勢喪失，就不怕最後成神的人不是你嗎？”
精靈沒有說話，他隻是用一種摸不透的眼神看著穆泠。
“你應該沒有想到我會再來這個世界，這力量再怎麼改變，本質上都是屬於我的。隻要我想，我就可以直接把它拿走。”
“我確實沒有想要你還會來，也確實沒有想要我會……”精靈這時終於發出了聲音，他頓了一下，在看了謝枝楓一眼後轉了一個話題，“所以，你要把這能量拿走嗎？”
穆泠微皺了下眉頭，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股力量已經這個世界產生了一種無法割舍的羈絆，如果他要拿走的話，這個世界就會大亂。
笑林怔怔地看著這一切，他又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被念了出來。
是穆泠。
少年說了一句經常問過他的一句話，“笑林，你後悔了嗎？”
他，後悔了嗎？
笑林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發澀，他看著眼前的少年，然後用一種沙啞的聲音回道，“我，好像後悔了。”
那個少年對他笑了。
不是對謝枝楓，而是朝著他笑了。
笑林發現自己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起來，他記憶中的最後一秒，就是少年走到了謝枝楓的麵前，然後朝著後者說了一句話。
“剛才我有收到結契的邀請，我們回到我們的那個世界吧。”
“好。”
他好像睡了很久很久，直到一個人叫醒了他。
“笑林，你不是喜歡戰天一嗎？”一個長相俊朗的青年正揪著他的鼻子，“我打聽到了，戰天一會去玩全息網遊，你要不去試一下？說不定就能和他發展出什麼呢。”
“全息網遊？”笑林愣愣地重複道。
“對啊，就最近剛出的那個遊戲。”青年揮了揮自己的手掌，“你難道不想去嗎？”
“我會去。”
呆呆著看著周圍有些陌生的擺設，和眼前這個早就有些記不太清的臉，笑林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我就說嘛，為了戰天一，你也肯定會玩的。放心，全息網遊的遊戲頭盔我已經給你買好了。”青年這時才鬆了口氣，但他發現笑林搖了搖頭。
“不是因為戰天一。”
他會嘗試著成神。
然後——
去找那兩個人，說一聲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