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禪一共劃了四劍。
劍劍砍在同一個位置, 地麵上裂開一道縫隙,基本可以看到黑黝黝的地下空洞。
地麵上出現了裂縫, 四周屋子裡的東西已經東掉西歪,好在這個宅子牆壁就是陣,有防震作用,外邊的震感不是很厲害, 山上也沒有石頭滾落, 不會出現人為的災難。
唐烊拽著杜丘寒的胳膊, 已經暈了。
這一次暈地了!
四劍下去,淩禪的右手小臂被反震的力道震得發麻,暫時用不上力。
淩禪左手接劍。
淩禪之前練過左手, 但不太熟練,第一下沒控製好力度角度, 一劍走偏。
劍氣向著杜丘寒就去了。
差點兒砍在杜丘寒他們身上。
唐烊拽著杜丘寒的胳膊, 看著距離他腳邊不足米的砍痕,心驚膽戰又生無可戀。
淩先生太可怕了。
生起氣來, 自己人都不認了。
杜丘寒:“……”
你問我們跟逢漠誰重要?
這是打臉題。
唐烊:“……”
導演沒想那麼多, 他拽著唐烊的胳膊,看著距離砍痕不足五公分的手機, 咽了咽口水:“好險……”
說完,導演也不管淩禪是不是又抬劍, 立刻奔過去, 把手機拿了過來, 還不忘擦一擦, 才放進褲兜。
唐烊不得不佩服。
這是用生命搜集素材啊。
一劍走偏,淩禪垂著眼,左手又舉劍,揮了一劍又一劍。
地麵那個搖啊搖。
導演也跟著暈地了。
看著臉色愈加蒼白的唐烊跟導演,杜丘寒意識到他們呆在這裡不太安全,就護著唐烊跟導演往宅子外走。
杜丘寒、唐烊與導演一出門,就看到劇組的四個男人跟兩個瘦弱的女生抱著背包,顫顫巍巍得過了垂花門,正往這裡來。
是劇組的六個人。
他們在外邊察覺到地動,猜想裡邊肯定發生了什麼,商量過後就進來了,進來後看到那些縛地靈,六人腿都在顫。
但他們還是堅持繼續走。
走在最前頭的是個短發女生,她背著一個書包,懷裡抱著一個書包,看到杜丘寒,短發女生眼睛一亮。
“杜天師!”
環顧一圈沒看到淩禪,短發女生沒看到淩禪:“淩天師呢?”
杜丘寒:“裡邊危險,出去吧。”
杜丘寒把唐烊跟導演交給劇組人,正要回去,眼睛餘光卻掃到短發女生懷裡的背包。
如果他沒記錯,彎彎上山來的時候,背的就是這個背包。
短發女生:“這是彎彎的背包。”
.
淩禪左手砍了三劍,發現地下裂開的縫隙又寬了些,地下出現一個黑洞洞的洞口。
嫁衣女鬼從正房房頂上飛落下來,站在洞口邊緣:“是了,這個氣息很熟悉,這是最原始的那個鎮壓入魔妖的陣法。”
淩禪二話不說,縱身跳了下去。
嫁衣女鬼飄著下去。
送人回來的杜丘寒剛拐進來,就看到女鬼的衣角消失在黑洞洞的洞口。
杜丘寒立刻跟下去。
淩禪不砍地,世界都安靜了。
寨子外,唐烊與導演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拍拍胸口,那大哥終於消停了。
山下,正準備奔波的人們停下來。
“哎?怎麼沒動靜了?”
“這是地震過去了?”
.
淩禪從洞口跳下來,很快就到了底部。
洞裡很寂靜,沒有一絲動靜,但空氣裡好像有淡淡的血腥氣,淩禪的心瞬間被提起來。
很黑,有種蕭殺的感覺。
淩禪眯眯眼,左手握緊了長劍。
呼。
一陣腥風吹過,洞裡突然亮起一道小小的火苗,是杜丘寒點燃的符紙。
淩禪的手微微鬆開。
杜丘寒一手捏著一符,一手拎著一條白綾:“這是我從彎彎背包裡找到的,應該就是這個陣法的半個陣點。”
杜丘寒環顧四周,說:“我本來想著這條白綾是陣點,也許能破陣,就把白綾拿了過來。”
現在估計是沒用了。
淩禪點點頭,跟著環顧四周。
他們現在所在的這是一個容納三四個人的地下空洞,邊緣不規則,地麵上坑坑窪窪,應該是打鬥留下的。
淩禪跺了跺腳,又揮劍。
地下轟隆一聲響。
宅子外的人:“……”
山下剛準備回家的人們:“……”
又開始了?
有完沒完!
這一次,淩禪沒廢什麼力氣地麵就露出一個洞,洞裡閃爍著金光。
那光很眼熟。
淩禪再跳。
女鬼跟著。
杜丘寒也跟。
第二層坑洞麵積也不大。
直徑大約四五米,坑洞最中央的位置上放著一個紅色棺材,棺材上放著一條打結的白綾,棺材前方豎著一塊石碑。
石碑上沒有姓氏,隻有一個用血寫成的大字:鎮。
字跡彎彎曲曲,更像是符紋。
女鬼說:“那棺材裡是我的屍骨。”
石碑下靠著一具白色屍骨。
石碑之上,坐著一個身體透明的中年男人,那個男人是魂體狀態,忽明忽暗,眼看著就要魂飛魄散,卻還笑吟吟的,正跟逢漠說話。
男人問:“小子,幾歲了?”
男人:“小子,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資絕佳,要不要考慮入我鬼門?”
男人:“咦?萬魔令?熟人啊,算白亦司那隻狐狸有良心……”
男人:“小子,你師傅是哪個?你是第幾代掌門?”
男人坐在石頭上,絮絮叨叨。
絮叨鬼門的美好,絮叨他自己曾經輝煌的過往,男人說的聲情並茂,但在場的兩位聽眾並不給麵子,誰都沒心思聽他說。
逢漠站在石碑左側,一手掐訣,一手拿著令牌,淡淡的金光籠罩在石碑上的魂體上,維持那個中年男人的魂體不崩潰。
被男人念叨的受不了,逢漠忍無可忍:“如果你不閉嘴,那就是最後一代!”
男人:“……”
逢漠:“你少說一句話,就能攢住一絲魂體,就能多鎮壓下邊的那隻一秒鐘。”
男人委屈巴巴。
淩禪提著的一口氣瞬間鬆下。
還好還好,他擔心得場景沒有發生。
女鬼解釋說:“這個中年男人是當年的那個驅魔師,這個男人口中的白亦司是當年的那隻九尾狐妖。”
女鬼:“這一人一妖合作,把入魔的大妖鎮壓在這裡。”
彎彎站在石碑右側。
她的一隻手按在石碑上,一道道黑的霧氣從她手上湧,然後在石碑上纏繞而上。
當黑霧纏繞上石碑上的魂體,石碑就是灰黑色,當霧氣遠離魂體,石碑就是白色。
石碑的顏色在黑與白之間跳動。
當石碑是黑色的時候,有血腥氣蔓延,還有一道道黑色的霧氣從石碑下方飄出來,纏繞上彎彎的手臂。
當石碑是白色,這裡的氣息就安詳一些,逢漠手裡的萬魔令金光就璀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