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的虛影頓了頓。
中年男人不說話。
淩禪與逢漠閉上眼。
杜丘寒莫名心堵。
一室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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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彎彎的屍體安放好,逢漠與淩禪堅持要下去,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中年男人沒辦法,隻好答應把淩禪與逢漠送下去,他手快速掐訣,石碑悄無聲息得挪開一截,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石碑一挪開,洞口就唰得冒出一片黑色的霧氣,掙紮扭曲著要衝向石碑。
石碑挪開的刹那,淩禪與逢漠同時有了動作。但逢漠腿短了一截,淩禪長腿一邁,抱起逢漠,跳下去。
下墜的過程中,淩禪把逢漠圈在懷裡,牢牢得護著,地下黑乎乎一片,即使開了天眼也看不到東西。
不是很高,他們很快就到了底。
呼~
一陣腥風吹過,逢漠聞到了淡淡的血腥氣,就在他的鼻子旁邊。
逢漠伸手摸了摸淩禪的胳膊。
觸手溫熱黏膩,是血。
在淩禪與逢漠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淩禪的胳膊就被劃傷了。
淩禪護著逢漠的後頸:“小傷。”
撚了撚指尖上的血,逢漠氣息變冷。
這一刻,他無比痛恨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如果他還是原來的他,如果在下來得過程中,他能把淩禪護在懷裡……
逢漠的內心,突然響起一道的女聲,聲線妖媚,話語動人。
她輕聲得笑:“嗬嗬嗬,少年郎,你現在是不是不甘心自己的無能為力?”
她問:“這些年來你出生入死,護玄學界那一方天地,但到頭來,你卻被他們偷襲而死……你是不是怨?”
“怨你的師傅騙你入門,怨世人待你冷漠?隻要你願意把靈魂交……”
逢漠左手按在萬魔令上。
令牌突然爆發出耀眼刺目的光,幾近刺目,淩禪下意識得閉上眼。
逢漠開口,聲音很冷。
“滾。”
逢漠聲音落下,淩禪聽到他身後不遠處響起一聲痛呼。
女人輕哼:“真真是郎心似鐵~”
逢漠抬眸,黑眸裡有漩渦。
郎心?
淩禪冷哼,反手就是一劍,劍氣鋒利,砍向聲音的方向。
又是一聲悶哼。
逢漠說:“我們時間緊迫,容不下我慢慢恢複身體,我有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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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麵上,中年男人再掐訣。
石碑悄無聲息的挪回,隔絕阻斷了魔氣,在最後關閉的關頭,一道白色的光咻的進了縫隙,跟著淩禪他們下去了。
中年男人一愣:“剛才那是啥?”
杜丘寒:“淩禪的貓。”
中年男人:“送菜去了?”
杜丘寒:“……”
唰!
在石碑即將關上的一刹那。
一道刺目的金光從地下爆發,驅散周圍的黑暗,更讓底下翻湧的魔氣瞬間消散。
中年男人的魂體被金光掃到了個邊,就感覺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
中年男人:“乖乖。”
這一波金光基本上可以抵抗六級魔王了,他家徒孫真是深藏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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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過後,地下一陣轟鳴晃動。
那晃動很熟悉。
是淩禪在揮劍。
中年男人趕緊壓住石碑。
轟轟轟!
地下一連串轟鳴,時不時還能看到一道道金光泛起。中年男人感覺自己的石碑都快壓不住了。
地下打的熱鬨,地上大眼瞪小眼。
杜丘寒想了想,拿出鈴鐺,運轉杜家心法,按照杜家傳授的鈴點,開始搖。
鈴聲清脆悅耳,明明清靈靈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在場的鬼都想睡。
中年男人強打起精神:“彆搖……”
他剛想說彆搖了,就感覺石碑一陣顫抖,一道身影從地下飛躥而上,然後落在地上。
淩禪右手鮮血淋漓,手裡握一把沾血的劍,左手抱著一團黑色的霧氣,腳邊跟著一隻長大了些的白貓。
淩禪目光淩厲:“搖!”
杜丘寒二話不說,立刻搖鈴。
清靈靈的聲音響起,杜丘寒與在場的鬼看到淩禪懷裡的那團魔氣翻滾糾纏,時而散開時而凝聚。
霧氣散開的時候,中年男人看到了霧氣裡麵色蒼白,皮膚上青筋暴露的逢漠。
中年男人:“這是乾嘛?”
淩禪:“他把魔吃了。”
中年男人:“啊!?”
杜丘寒的手一顫。
淩禪:“魔可以吞噬人的魂魄,人為什麼不能吞噬煉化魔?”
淩禪眼神很淡然,但在場所有的人跟鬼,都覺得那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中年男人:“……瘋子。”
淩禪眼睛一眨不眨得盯著逢漠。
逢漠有時候的確是個瘋子,不然也不會看上據說很喪心病狂的鬼一。
不過,逢漠瘋但不傻。
他沒有直接吞噬魔氣,而是把魔氣鎮壓在了萬魔令裡,間接吸收。
在杜丘寒鈴聲響起的時候,淩禪注意到魔氣轉換的速度快了很多,淩禪才破土出來。
如果不是這樣,他會選擇一直呆在封印之下,直到逢漠把魔氣完全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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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四天,逢漠身上的魔氣終於轉化完畢,雖然逢漠還沒醒,但杜丘寒可以停止搖鈴了。
被鈴聲催眠了的中年男人、嫁衣女鬼,還有佳佳,陸陸續續醒過來。
淩禪手上的傷口已經愈合。
杜丘寒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感覺著空空如也的丹田,內心各種無奈,卻依舊保持麵癱臉。
中年男人的魂體變得虛幻:“想要鎮壓對付九級魔王,必須要把三大驅魔世家的祖傳法器找到。”
中年男人:“這兩百年我累死了,這任務就交給你們這倆小子了。”
中年男人魂體回到屍骨:“我歇歇。”
這麼多年下來,他為了鎮壓妖魔,魂魄已經成為陣法的一部分,永遠都離不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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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下出來,已經是下半夜。
嫁衣女鬼再一次飄蕩著上了房頂。
淩禪跟著上去看了看,發現後山的腳下,飄蕩著星星點點的亮光。
組成了杏花的樣子,紛紛灑灑。杏花雨中,一道身影若隱若現。
看起來,是個挺拔的男人。
嫁衣女鬼:“可以求你們幫個忙嗎?”
淩禪:“你說。”
嫁衣女鬼:“他被山石砸斷了腰,死不瞑目,怨氣被那片樹吸收。隨後,又有幾波人因為意外或者謀殺死在哪裡,那些人的怨氣又都被他吸收。”
“他的魂就那樣依附著那些樹生長,吸收著怨氣一天天壯大。我知道他就在哪裡。”
嫁衣女鬼微笑:“你們可以把我們的屍骨,一起葬在那片樹下嗎?”
淩禪:“嗯。”
杜丘寒把那個砸斷了腰的男人屍骨帶回來,與嫁衣女鬼的屍骨合棺,葬在樹下。
淩禪遠遠的看著,看到紛飛的杏花雨中出現了一個窈窕的女子身影。
兩人相遇,相擁。
他們還轉過身,向淩禪揮了揮手,向淩禪鞠了一躬,最後緩緩消散。
淩禪靜站了片刻,聽到廊下有動靜,他立刻垂眸,看到逢漠已經醒來。
逢漠舒展開筋骨,捏了捏胳膊,抬頭對淩禪微微一笑:“那天我們精血共鳴融合時感覺有道呼喚在林子深處,說不定就是你師兄。”
逢漠:“走,找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