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寧書坊
“這究竟是真是假?”張掌櫃彎著腰, 仔仔細細把桌上的花瞅了一遍,五支雛菊,兩朵淡粉色三朵橘黃色。
還有五朵月季, 花有碗口大, 那叫一個妍麗。
張掌櫃伸手摸摸,是花瓣, 上頭還有花瓣的紋路呢, 這總做不了假吧。
“小東家,莫不是你隨手折的來尋我開心?還有花香呢,在水裡插幾天不就敗了嘛!”張掌櫃又是唏噓又是歎氣, “真是永生花?”
顧筱道:“我騙你做什麼,真是永生花, 時間久了不行,放個兩三年是沒問題的。”
滄海桑田, 世事變遷, 尤其是鮮花之物,過了花期就再難見到, 雖說冬日有暖房育花, 可不是所有人都買得起, 永生花就不一樣了。
足以以假亂真了。
張掌櫃心稍微放下了點, “那貴不貴啊,我買兩朵回去送夫人。”
顧筱:“……”
張掌櫃啥都想買回去, 走馬燈買不起, 買朵花總成。
兩人大眼瞪小眼, 顧筱把視線移開, 淡淡道:“現在你會花幾兩銀子買朵花回去嗎?”
頭熱就那麼一陣, 張掌櫃回神之後使勁搖了搖頭, 六七月正是花季,誰閒著沒事買假花,是圖好看還是圖假。
“所以說這花是等過七月之後賣的,在賣之前先把名聲打出去。”顧筱想張掌櫃是沒見過永生花,所以才不知道,這花跟彆的不一樣的。
張掌櫃皺眉道:“可鎮店之寶有一個就夠了……”
顧筱氣定神閒,“誰說要做鎮店之寶了。”
“不是鎮店之寶那是什麼,能開兩三年的花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可比緙絲扇子和走馬燈新奇,當鎮店之寶怎麼不行了。”張掌櫃不許人說永生花不好,顧筱也不行。
顧筱總算明白什麼叫隻緣身在此山中,張掌櫃做了這麼多年生意,難道不知道怎麼把名聲打出去嗎,“掌櫃,盛京的多寶閣有多大。”
多寶閣一年二百兩的租金,上下共兩層,二樓留人住,一樓現在雖然擺了油紙傘,書畫,團扇折扇,可大半還空著呢。
空著呢客氣。
張掌櫃道:“小東家的意思是……先把花擺上,這個時候雖然沒人問,可過半個月一個月,見花不謝,肯定有人來問,到時候正好是八月份……這一個月我們多做永生花,能做多少做多少,等**月賺他個盆滿缽滿!”
張掌櫃越說聲音越大,最後使勁兒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花都顫了顫。
顧筱:“……掌櫃可以做麵花牆,隻不過要精心打掃,落了灰就不好看了。”
張掌櫃趕緊扶扶花瓶,說實話這花就妙在一個像字上,和外頭的月季雛菊彆無二致,擺在多寶閣裡估計也當時令鮮花了。
越是像就越是妙。
“自然自然……”張掌櫃拍拍大腿,“那行。”
顧筱隻是做,她把做永生花的法子寫下,又寫了幾種花香調法,調花香用的並非名貴香料,隻是貼合花香罷了。
張掌櫃不太好意思,這種東西放在彆人家就是傳家寶,而顧筱就這麼把法子寫下來了。
現在縣城盛京都有夥計學徒做這些,也都簽了賣身契,不然張掌櫃可放心不下。
張掌櫃拿了兩個荷包出來,“這裡麵是五十兩,留著小東家買東西用,這二十兩是這陣子的分紅,賬本小東家看看。”
顧筱簡單算了一筆,她現在手上有七十多兩銀子,多寶閣這陣子賺的就有八百多兩。
隻不過請工匠夥計,買東西送東西都要花銀子。
還要留一部分活用,張掌櫃還想多攢攢把盛京的鋪子買下來,故而分紅就少了不少。
賬目都對,顧筱還不忘和張掌櫃說,“永生花先做著,花牆可能和掌櫃想的不太一樣。”
張掌櫃家裡有麵薔薇花牆,綠葉粉花,他夫人很喜歡,“不一樣?”
從前花牆裝潢的都是咖啡廳,西餐廳這些,多寶閣古意盎然,很難和花牆搭在一塊兒,所以花牆要改。
顧筱:“沒錯,到時候再看吧。”
張掌櫃直接應下,他聽顧筱的。
顧筱又道:“還得勞煩掌櫃幫我看看縣城的宅院。”
“小東家要置辦宅院?”
顧筱沒點頭也沒搖頭,她現在落戶在沈家,要自想己買房子就得立女戶,可是顧家是群豺狼,原身被賣過一次,她不想被賣第二次。
再說沈羲和他……
這陣子沈二郎賣綠豆湯,大娃走街串巷賣包子,大夏天熱是熱,賺的錢也多了。
西屋桌子上擺了好幾摞木盒,裡麵有五千六百三十個字,印書賺了不少錢,再加上沈羲和抄書賺的,顧筱估摸著周氏手裡得有四十多兩銀子。
顧筱含糊應了一聲,“大一點的宅院,不必太新,大概多少錢?”
在村子裡蓋三間房也就二兩銀子,縣城宅院貴。
“二進的宅院,差不多得三十兩銀子,進門之後左右兩間廂房,中間是正廳,過了正廳有東西兩間廂房,三間正屋。”張掌櫃道:“稍微板正一點的,得四十兩銀子。”
四十兩,周氏手裡差不多就四十兩銀。
顧筱道:“那幫我留意著。”
張掌櫃道:“那小東家這些天還做新物件不?啊……我不是催,就是問問。”
顧筱在鐵匠那兒訂的刻刀到了,總共十二把,她想試試好不好用,她準備先做幾個小件兒木雕。
以前顧筱也做過木雕,就像扇子的扇柄,走馬燈的燈架,還有裝扇子的木盒,上麵或多或少都有木雕。
這回刻刀全了,顧筱想做幾個木雕小件兒,方便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