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煮的快,煮好之後過遍涼水,再加肉碎,調料,麻醬,麵由客人自己拌,這樣吃起來才香。
“還是拌麵好吃。”客人吃完,拍拍肚子去櫃台結賬。
沈大娃記賬收銀子,客人道:“晚上是不是不開張?”
沈大娃點點頭,“我小叔今天回來,明兒也不開張。”
客人點點頭,月末沈家食肆不開張,大家都知道,已經習慣了。
所以月末前幾天食肆特彆忙。
過了中午,食肆才閒下來,一家人坐下吃個安心飯。
他們吃的簡單,中午剩下的包子,麵條,就著鹹菜,辣椒油。
陳氏道:“下午三郎就能到,咱們快點收拾,早點回去。”
“可算回來了,一盼就是一個月。”李氏輕笑道:“娘跟小小準在家做好吃的呢。”
一月就這麼一回,沈羲和待一天就得走,可不得做點好的。
這會兒正是肉菜多的時候,魚蝦,豬羊,雞鴨,還有桃子葡萄,能買回來的顧筱都買回來了。
還不是她自己花錢,是周氏給的錢。
周氏不是小氣的人,以前就算了,現在家裡富裕了,不能總讓顧筱掏錢買這買那。
今年開春三月多,沈家買了二十畝地,一畝地三兩銀子,一下就花了六十兩。
到現在,錢又攢出來了。
沈家食肆一天能賺五六百文錢,印書一個月還能拿回來不少,再加上每月禦芳齋的分紅,沈大郎打家具,六個月下來,家裡存了一百多兩銀子了。
存了錢不說,家裡還添了不少東西,鍋碗瓢盆,家裡的桌椅也全換新的了,上麵木雕精致的很,牆上多了掛畫,還做了好幾床棉被。
顧筱每月拿著書坊的分紅,買鋪子之後,分紅就多了,她現在手裡有七百兩銀子。
屋裡也填了不少東西。
牆角靠著一個一人用的木桶,專留她洗澡用。
旁邊是一架緙絲機,上麵蒙著布,平時不用就這樣放著。
牆邊三個竹簍,一個裡麵放著棉花布頭絲線,一個放著竹條竹筒,一個放著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木塊。
桌上擺著好幾個匣子,有放玉料的,有放銀箔銀線的,有放金線金箔的,還有放珠子珍珠的。
右上角是一盞漂亮的六角宮燈,燈壁上畫著一個美人,眉間著花鈿,身披輕紗,手持團扇。
顧筱慣用的刻刀擺在最中間,桌上還擺著半塊泥巴。
她做東西慢,一月才往書坊送一回,張掌櫃雖然等得急,但不催,手藝師傅,做的多反而不值錢了。
這半年來,顧筱做過玉石麻將牌,木質的國際象棋,“俄羅斯套娃”,金銀打的樹葉書簽,水果形狀的羊毛氈,一支蓮花形狀的金步搖。
一個月做一樣,還得托張掌櫃找東西。
這回顧筱想做一套陶娃娃,為了吉祥喜慶,選的是新人拜堂成親的情景。
這一套有新娘新郎,雙方父母,兄弟姐妹,宴請的賓客,甚至連迎親的隊伍,抬轎子的轎夫都有。
陶人需要燒,所以還得尋一個燒瓷民窯。
顧筱已經想好了,她可以去瓷器店買盤子去,給了錢就好談生意了。
泥人剛捏,下個月做完就行,顧筱也不著急。
今天沈羲和回來,家裡就她周氏沈大郎,外加一個小奶娃。
沈老爺子回老家收拾地去了,晚上回來。
周氏要看孩子,幫不了多少,顧筱打算做糖醋魚,炸河蝦,紅燒排骨,虎皮青椒,炒豆角,麻醬拍黃瓜。
一共是六個菜。
“相公一個月才回來一回,得吃點好的。”顧筱把蝦給醃上,魚用麵糊裹了一會兒下油炸。
周氏歎了口氣,道:“我聽三郎說,在書院吃的不咋好。”
書院吃米飯饅頭,菜就是普通的大鍋菜,要吃小炒得另掏錢。
依沈羲和的性子,怎麼會掏錢吃小炒。
周氏看他長高了,人也清瘦了。
小兒子,還是心疼,她問沈羲和在書院吃的好不好,沈羲和就說挺好的。
問吃什麼,就說吃米飯,炒青菜。
問他在書院過的好不好,沈羲和移開目光,隻說一切都好。
要擱以前,有米飯吃那是好飯,隻是現在家裡時不時吃頓肉,周氏心裡就不是滋味。
“還有一個多月就秋闈了。”周氏又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他看書到幾更,這麼下去身體哪兒吃得消。”
秋闈分三場,分彆在八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進行,省城離得遠,周氏擔心也顧不到。
顧筱道:“相公是拚命。”
六個月,來了十四封信,信上報喜不報憂,可顧筱看沈羲和也覺得他瘦了。
周氏還記著顧筱去年跟她說的話呢,在書院熄燈早,回家住晚上還能吃頓夜宵……
周氏:“小小呀……”
周氏話剛說,門口就傳來一陣響動。
門外,沈羲和翻身下馬,衝著院子喊了一聲,“娘,小小,我回來了。”
一路馬不停蹄,烈日當頭,少年頭上出了一層汗,嘴唇也起了一層乾皮,他伸手擦擦汗,牽著馬進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