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拿著小板凳坐在院子裡,她的眼睛一直望著放在月光下的月縈草。
坐在她身邊的還有秦綠。
秦綠已經有些困了,可還是苦熬著,她的眼睛都快睜不開的,頭也一點一點的,不過,她點兩下頭就猛的驚醒,然後揉揉眼睛,繼續關注那棵小草。
沈宜看的有些不忍:“小綠,你回屋睡吧,奶在這裡守著。”
秦綠使勁搖頭:“奶,我陪著你,我不困。”
沈宜摸摸秦綠的頭,笑了笑,沒再要求孩子回屋睡覺:“那奶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呀。”秦綠一聽要講故事,眼睛都亮了,圓圓的臉上寫滿了好奇:“講什麼故事呢?”
“給你講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沈宜講起了她記憶中的那些生活,大宅門的那些歲月,現在回想以前的時光,還尤如近在眼前,那麼的鮮活。
隻是,再也回不去了。
秦綠哪聽過這樣的事情。
她聽的很認真,時不時的問上那麼幾句。
“舞會呀,跳的什麼舞?那些小姐們穿的衣服好漂亮,真奢侈呀……”
沈宜就笑,想著當年她躲在小小的角落裡看著母親帶著姐姐去參加舞會,去各種應酬的場合,而她隻能遠遠的看著,心中羨慕。
後來……
後來姐姐的名聲就壞了,沈宜不明白為什麼。
她更不明白為什麼母親看姐姐的眼光會帶著冰冷冷的寒意,而對她時,表麵上看著厭惡,可私底下卻又那麼溫柔,還背著人儘心的教導她。
明明,姐姐才是嫡出,而她卻不是母親生出來的,她是庶出的,可母親卻那麼待她。
一直到她被送走的時候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而這些事情,自從她被送走之後,就埋藏在內心深處,再也沒有提過一句。
她以為會漸漸淡完,然而今天也許是月光太好,她就不由自主的想了起來。
沈宜陷入回憶中,等她回神的時候,秦采披著衣服從屋裡出來。
她隨後拿了個板凳坐在沈宜身旁,她的眼光一直在那株月縈草上,看了一會兒才轉過頭看沈宜:“奶,明天……秦振中就要被槍斃了……”
沈宜身上一震,低了頭:“我知道,明天你跟我去給他收屍……”
這句話沈宜沒說完,因為她後悔了:“我自己去吧,彆嚇著你們。”
秦采搖頭:“我跟奶一起去,我不怕的。”
沈宜還是不忍心:“算了,明天……我叫小桑和我一起去。”
秦采一聽要叫秦桑去,反應立刻就激烈起來。
她一把抓住沈宜的手:“奶,我跟你去,彆叫大姐去,她身體不好,去那種地方對身體更不好,萬一她嚇著了可怎麼辦?”
沈宜想著秦桑的身體,再看看坐在她身旁的秦采,她都是不忍心的。
可是,她也知道孫女們是絕對不會叫她一個人去的。
她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帶秦采過去。
畢竟相比較起來,秦采的身體最壯實,力氣最大,膽子也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