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錄完口供,就看到徐忠華頭發亂七八糟的衝了進來。
“素芬,素芬。”
徐忠華一進來就想抓衛素芬的手。
衛素芬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匆忙間躲開徐忠華。
“素芬,你不能這樣,你,你彆告咱娘了行嗎?她也是為了咱們好啊,素芬,那是你婆婆,哪有兒媳婦告婆婆的道理,你,你撤訴好不,你跟警察同誌說你不告了,讓他們放了咱娘。”
徐忠華一句話叫衛素芬的心寒若冰霜。
這麼多年,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讓她對徐忠華已經特彆失望了,可這一句話,叫她徹底對徐忠華冷了心腸。
“她不是我婆婆。”
衛素芬冷笑了一聲十分平靜的道:“當著警察同誌的麵我已經說過,我和你媽劃清了界線,我和她是階級敵人,是仇人,我怎麼可能替仇人求情?”
“素芬,算我求你了,看在我們多年夫妻關係的份上,你就……”
徐忠華一臉痛苦,自說自話。
衛素芬徹底被激怒了,她抬起手,一個巴掌甩上徐忠華的臉:“徐忠華,你怎麼有臉叫我求情,那是我掙紮了一天一夜生下來的女兒,是我懷胎十月,滿懷著希望疼愛期盼的女兒,那也是你的親生骨肉,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心疼嗎?”
徐忠華低了頭,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衛素芬突然間就明白了。
她嗬嗬的笑了起來:“徐忠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早知道你娘害的我女兒,你早知道是不是?”
徐忠華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可這也無疑的承認了他早就知道。
衛素芬猛然間站起來,一腳踹到徐忠華身上:“徐忠華,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她情緒激動,眼睛通紅,神色瘋狂之極。
“同誌。”錄口供的兩個警察趕緊去攔衛素芬:“同誌,你冷靜一點。”
衛素芬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她用仇視的目光看著徐忠華,又哀求兩個警察:“警察同誌,你們得給俺做個證明,這個人他是幫凶,是害俺閨女的幫凶,俺要和他離婚。”
一句話石破驚天。
徐忠華猛的抬頭看向衛素芬。
他眼中滿是不敢置信,滿是痛苦和驚懼:“素芬,你說的這叫啥話?咋就能離婚呢?咋能離婚?”
衛素芬冷笑連連:“怎麼就不能離了?能結婚,那就能離婚。”
“可是。”徐忠華張了張嘴,小聲的問:“離了婚你咋的活?”
“嗬!”衛素芬氣笑了,氣徐忠華小看人,氣他的懦弱無能,氣他的愚昧無知:“徐忠華,我衛素芬站著也是個人,我有手有腳,又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我怎麼就不能活了?我告訴你,離了你,我過的比你家要好的多,我會過的更好。”
“說的好。”
因為這件事情涉及到農村很多頑固思想,也涉及到重男輕女,衛素芬和徐老太太又都是女同誌,因此也驚動了婦聯的同誌。
婦聯的白主任帶人來了公安局,她過來找衛素芬,誰知道一進門就聽到這麼一句話。
白主任忍不住讚歎出聲:“衛同誌,你這話說的好,咱們女人也是人,憑什麼離了男人就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