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草莓糖果(1 / 2)

第5章

在人類現有認知體係裡,超自然生物的存在雖然已經被大眾廣泛接受,但大多數人還是傾向於信仰無神論。

鬼魂是腦電波共振產生的幻影,狼人起源於基因變異,而記錄在案的“天使”,則是生有白色羽翼的變種人。

天使族群生活於雪山之巔,性格是出了名的清冷高傲。“主人”這個詞語經由他溫順謙卑的語氣緩緩念出來,充滿濃鬱的違和感。

暮色靜謐,垂死的夕陽並未將密室照亮,黯淡光線反而讓氣氛變得更加曖昧。

太羞恥了。

陳北詞發出“哦豁”一聲驚歎,語氣裡帶了點悠哉看好戲的味道:“這是被俱樂部老板馴化了吧?忘了告訴你,據打來熱線電話的那位熱心市民稱,天使被發現時似乎喪失了記憶,什麼也記不起來。而這所地下俱樂部又是難登大雅之堂的那種,所以……你懂的。”

抱歉,她一丁點兒都不想懂。

不等林妧回話,陳北詞又打了個哈欠:“五分鐘後江乾會在樓下接應你。我的任務完成,先去睡覺了,拜。”

他說走就走,毫不猶豫地直接切斷通訊,不愧是把全部技能點都加在睡眠上的男人。

林妧無奈地摘下耳麥,從背包裡拿出手電筒。

明亮刺目的光線瞬間如潮水充滿整個密室,最先被光芒映亮的,是一對引人矚目的雪白色羽翼。

它們生得形態優美,翼身以流線型弧度肆意延展,在手電下暈出一道道夢幻般的白芒。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雙翼之上皆布滿了猙獰紅痕,羽毛顯然被人粗魯撕扯過,淩亂且無力地半垂著。

或許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沒辦法再飛行了。

林妧皺起眉頭,把注意力從淩亂的血痕上移開。

金色短發被燈光映出碎金一樣明亮的色澤,純黑皮革眼罩將他大半張臉儘數遮擋,隻能見到高挺精致的鼻梁與茫然微張的緋紅薄唇。

上衣與長褲皆由棉麻製成,單薄布料在強光下幾近半透明,隱約可見牛乳般瑩白順滑的肌膚。

昏暗的密室,蜷縮於角落的男人,還有那一聲意義不明的“主人”。

這本是一番靡靡之景,天使的語氣與神情卻懵懂如無知稚童,收攏的雪白羽翼輕微顫動,平添幾分不可侵犯的聖潔之感。

然而這份神聖越是純白,就越讓人想要玷汙。

他聽見林妧與陳北詞對話時的聲線,向裡瑟縮起身子,有些遲疑地問:“你是誰?”

林妧向他踱步靠近。

她的腳步極輕,即使在四周一片寂靜的情況下,也聽不見絲毫響動。當天使意識到對方已走到自己身邊時,身邊腐朽的灰塵氣息被一股檸檬香霸道地驅散,耳畔響起陌生女人噙了笑的聲音。

“我是來從那位‘主人’手上搶走你的。”

她頓了頓,好脾氣地柔聲問:“願意跟我走嗎?”

林妧雖然帶著笑,卻難掩渾身散發的危險氣息,天使族群的感知

力異常敏銳,刺骨寒意順著他的脊椎攀爬而上。

可她的語氣溫柔又純粹,不帶任何褻玩或輕蔑的意味,清淺笑意如同輕盈躍動的光斑。

在他僅存的記憶裡,從沒有人這樣對自己說話。主人的笑聲裡總是摻雜太多不懷好意的、居高臨下的惡意;客人們則將他當做肆意玩弄的物件,口吻往往粗暴又冰冷,叫人心生恐懼。

如果被她帶走的話……

天使茫然抬頭,與此同時聽見闖入者一聲輕喃:“不對,既然是‘搶’,就沒必要問你願不願意。”

不等他反應過來,眼前的黑色麵罩便被一把揭開,在明晃晃的純白光線裡與來者四目相對。

——年輕的人類女性,黑發因半俯著身子自然向下垂落,如蜷曲的水蛇蜿蜒於脖頸之上。桃花眼彎出月牙般好看的弧度,被亮芒映出瀲灩水光。

她笑得隨性,語氣篤定得不容反駁:“我叫林妧,來帶你走。”

天使許久沒有見到光線,雙眼一時間無法適應,下意識微微眯起。林妧似乎有些明白,俱樂部老板為什麼會冒著與收容所敵對的風險,費儘心思地把他搶走了。

摘下眼罩後的天使終於露出全部麵容。他的長相偏向柔和,棱角分明的麵部線條極大程度地彰顯了男性的銳利英氣,絲毫不會顯出女性化的嬌柔。

一雙蘊含了天空與大海的蔚藍色眼眸溫順地半闔,淡金色睫毛覆蓋下斑駁剪影,讓她想起天邊流動的雲翳。明明是湖水般清澈純淨的目光,卻能輕而易舉使人淪陷其中。

林妧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從口袋裡拿出一顆草莓糖果塞進他口中,用哄小孩的語氣:“乖,安靜些。”

糖果酸甜的口感很快擴散至整個口腔,化作清爽細流一直淌到心底。在有限的記憶裡,天使很少被投喂甜食,陌生的味道讓他一時間有些恍惚。

林妧背對著他蹲下來,握住對方手腕環在自己胸前,然後用手托住他的大腿,一鼓作氣直起身子。天使身形高挑卻輕得不可思議,背起來毫不費力。

身後的人渾身一僵,絲綢般順滑柔軟的發絲撫過她後頸,軟綿綿的,有些癢。

她舒了口氣:“你叫什麼名字?”

回應她的是一片短暫沉默。

遲遲響起的聲音微弱得近乎呢喃,溫熱吐息縈繞在耳畔:“……我不知道。”

看來他真是什麼也記不起來。

一樓安裝有監控攝像頭,林妧不願節外生枝,決定像來時那樣,通過繩索與窗

口離開。

繩上的倒鉤穩穩當當咬合在窗沿上,她空出手握緊繩索,熟稔地爬上窗台。

天使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密室外的景象。

雖然記憶全失,他腦海裡卻始終有股想要逃離這個地方的念頭。奈何周遭看守森嚴,加之他的身體極度虛弱,每次逃離都以失敗告終,隨之而來的,則是愈發殘忍的懲罰。

此時已然入夜,郊外寬闊的曠野連綿不絕,被暮色披上一層黑紗。

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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