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則公告想告訴我們什麼?”在四周壓抑的氛圍下,秦淮書一顆心好像吊在半空中,他悄咪咪往林妧的方向靠近一點,“周航宇死於謀財?”
“應該不僅僅是這樣。”
她噙著笑瞟向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九尾狐,又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那群失蹤的受害者絕對和周航宇的死亡脫不了乾係。他弟
弟費儘心思地把場景還原到十年前,無非是為了重現過去,讓他們體會身臨其境的恐懼感。三中晚自習下課的時間是晚上九點鐘,周航宇發出尖叫被保安聽見時卻已經是深夜十點左右,你覺得在這一小時的間隙,他會去做什麼?”
秦淮書尾巴微動,低頭看向手表。
他們九點鐘進入校園,現在已接近9:35,等到達最後一個場景時,應該也正好是十點。他乾澀出聲:“他和我們一樣,把校園怪談都走了一遍。”
“周航星之所以逼迫受害者親身體驗怪談,很可能是因為他們強迫哥哥周航宇乾了這件事情。至於他不得不這樣做的原因,應該與公示板這條線索聯係密切。”林妧繼續說,“想想我們一開始收到的字條,‘如果想找到它,就搜索校園七大不可思議吧’,我們從一開始就理解錯了,那並不是幕後凶手給我們兩個的信息。”
腦海裡支離破碎的線索於此時串聯成線,秦淮書瞪大眼睛:“而是受害者們十年前遞給周航宇的。他們搶走了獎金,把它藏在其中的某個地方。”
真相簡單得不可思議。
遭受校園暴力的男孩子被強迫探索校園靈異事件,並不明緣由地喪生。從小相依為命的弟弟為了報複凶手,先讓他們親身體驗行走於怪談之中的恐懼,再將其殺之而後快。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周航宇究竟是怎麼死的。”林妧歎了口氣,眉眼彎彎地看向秦淮書,“還差三個場景,我們就能知道真相了,速戰速決吧。”
下一個怪談是“音樂室半夜獨奏的鋼琴”。
這個設定聽起來並沒有太大殺傷力,饒是如此,秦淮書在聽到遠處飄渺悠然的鋼琴曲時還是被嚇得渾身一震。
至於見到林妧興高采烈衝上前,和空氣中透明的演奏者來了場四手聯彈之後……
秦淮書放棄了思考。
不僅是他,連肉眼不可見的奏樂人也愣怔片刻,原本流暢的琴音很明顯顫動了一下。
這絕對是把人家嚇到了吧!哪裡會有人麵對怪談還這麼興衝衝地跑上前合作啊!這樣子和突襲嚇人的鬼怪有什麼區彆啦!
秦淮書對西洋樂曲了解不多,卻本能地感到這首曲子清澈悅耳。在林妧加入後,原本和緩孤寂的樂曲逐漸過渡至激昂高亢,如同海麵終於迎來久違的風浪,漂泊不定的音符化作竭力前行的船隻,在電閃雷鳴之際一往無前地行進。
兩名演奏者彼此不甘示弱,由最初的生澀逐漸磨合至佳靜,等風浪平息、樂音緩和時,一首曲子已接近尾聲。
林妧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看向身旁並不存在的人:“謝謝你啦。我很久沒有彈鋼琴了,合作得很開心。”
對方遲疑片刻。
然後象征性按了兩下琴鍵,大概是應和的意思。
秦淮書站在一邊,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鼓掌機器。
無人鋼琴事件風平浪靜地結束,下一個怪談就多少帶了點陰森恐怖的氣息。
相傳有個女孩子高考失利,因
接受不了打擊而選擇自縊於綜合樓不遠處的梧桐樹上。此後每至深夜,都會有人看見死去的少女懸掛於樹梢隨風搖擺,而每個見到她的學生都會厄運纏身。
這就是實打實的恐怖片了,之前的畫中女人好歹還有張算得上漂亮的臉,這位……
秦淮書很沒骨氣地決定一直低頭行走,打死也絕不往樹梢上看。
他因為低著腦袋注視地麵,沒發覺跟前的林妧不知何時停下腳步,額頭猝不及防地撞在她後腦勺上。
“對、對不起!”
雖然額頭疼得厲害,從小受到的良好教育還是讓秦淮書最先把關注點放在林妧身上,抬起右手小心翼翼揉了揉她被撞到的地方。
揉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動作好像有些過於親近了。
手掌觸及到的地方溫溫熱熱,清甜的檸檬香氣隨夜風縈繞鼻尖。滾燙的熱氣從掌心一直蔓延到頭頂,腦袋裡仿佛冒著開水泡泡,讓他一時間思緒空白。
女孩子的觸感。
女孩子。
他一定是被撞蒙了。
“對不起!我……”
秦淮書臉色通紅地收回手,好不容易複原的手掌又變成了狐爪模樣,粉乎乎的肉墊在一片雪白絨毛下顯得格外可愛溫柔。
他結結巴巴地抬頭,因為不敢直視林妧而把目光轉向彆處。
然後正巧與掛在樹上的女孩四目相對。
自縊而死的人模樣都不會好看。
女孩因呼吸不暢而麵色紫紺,黑色眼珠幾乎看不見蹤影,凸出的眼白裡充盈著蛛網般駭人的血絲,舌頭則長長伸出口外。
秦淮書臉色刹那間由紅到白,精彩程度可以媲美川劇變臉,用毛茸茸的爪子捏緊林妧衣擺,然後慷慨赴死般站在她麵前,用顫抖的聲音說:“你你你彆彆怕,我、我……”
林妧抬頭,麵色深沉地看著少女。
良久,很認真地對她說:“那個……你走光了,是粉紅草莓。”
秦淮書,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