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陸嘉言恍恍惚惚睜開眼時,發覺自己已經被轉移到了臥室的床上。
雙手分彆被繩索禁錮,撕裂般的劇痛自指尖源源不斷地傳來,他正想抬頭一探究竟,卻下意識感到脖頸發緊,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鎖在脖子上。
鐵質的環形物件將整個脖頸全然包裹,陸嘉言幾乎在瞬間就明白了那玩意究竟是什麼。
——項圈。
準備來說,是他特意為林妧準備的項圈。
陸嘉言生性殘暴,單純的殺戮根本無法滿足內心不斷滋生的渴求。每每厭倦了一個女朋友,他都會把對方領來這棟位於郊區的彆墅,在囚禁虐待一段時間後將其殺害。
作為一個合格的變態殺人狂,陸嘉言喜歡看她們見到那盒指甲時驚惶失措的表情;喜歡聽她們被折磨虐待時發出的淒厲哀嚎與哭喊;更喜歡聞空氣裡彌漫的血腥味道,像縈繞在鼻尖的鐵鏽,帶著絲絲縷縷的鹹,那是淚水的氣息。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曾經種下的因反噬成了惡果,一股腦報應到了自個兒頭上來。
被生理性淚水模糊的視線逐漸歸於清晰,床前少女玲瓏的輪廓把他嚇得猛地一哆嗦,緊接著便聽見林妧含笑的聲音:“終於醒了。看你昏迷這麼久,我真的好擔心啊。”
陸嘉言:明明是你自己下的手好嗎?而且一邊擔心一邊給我套項圈?這是人乾的事兒?
他因為藥物作用渾身無力,隻能勉強朝她翻一個不屑的白眼,沒想到冷不防又聽林妧繼續道:“親愛的,受到你的啟發後,我也把你的指甲全部拔下來啦!這樣不管我們相隔多麼遙遠的距離,你都能一直陪在我身邊,開心嗎?”
可憐陸嘉言白眼還沒翻完,整個人就因為這句話瘋狂抽搐起來。指尖仿佛被一萬隻蟲子毫不留情地啃噬著,他也像蠕動的長蟲那樣開始扭動,一邊掙紮一邊喊:“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我可以給你錢,多少都可以!”
他說完後微微一愣,隱約想起很久以前,有個女孩子對他說了同樣的話,一字不差。
林妧偏了偏腦袋,擰著眉頭做出氣惱的模樣:“我們之間的愛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嗎?你這是在侮辱它!”
她說著又猝不及防露出笑臉,用愛意濃厚的溫柔語氣對他說:“從今以後,你再也沒辦法離開這間臥室。人際交往、學業事業、還有外麵的整個世界都不值一提,你隻需要有我就好了,我們是隻屬於彼此的所有物,永遠也不分開。”
陸嘉言:淦。
這女人比他還要更恐怖啊喂!都怪自己生得英俊倜儻又風流,連這種萬中無一的變態都對他愛得癡狂,老天為什麼要給他這麼一張完美無缺的臉!
隱匿許久的變態殺人狂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強中自有強中手”,如果能重來,他要做醜八怪,出沒在漆黑一片的舞台。
“姐,我錯了,你以後就是我親姐。”陸嘉言神誌恍惚,胡言亂語,“我口臭、腳氣、弱
智、腎臟功能紊亂,我三歲掉進過下水道,五歲熱衷於在便利店小偷小摸,直到七歲還尿床……我真的配不上你啊!”
“沒關係。其實我都不介意啦,但如果你心裡過不去這些坎……”
林妧眨著眼睛,笑得如沐春風:“口臭就把嘴巴縫起來,小偷小摸就把肮臟的雙手砍掉,尿床就把不聽話的○○剁掉。啊,還有你接觸過其他女人的肌膚,它也被汙染了吧,一想到你曾經和彆人親熱的場麵,我就生氣得厲害,果然不懲罰一下不行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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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林妧不過是想唬唬他,沒想到陸嘉言當場倒吸一口氣,眼淚像斷線珠子一樣倏地落下來——
他被嚇哭了,哭得好大聲。
人生好難,為什麼他會招惹到這個祖宗。
“彆哭啊。”林妧皺著眉頭笑,用了戲謔的語氣,“囚禁和玩弄愛人,不是你最擅長的事情嗎?”
直至此刻,潮水般洶湧的絕望與席卷大腦的悔恨終於一並占據全部感官。
陸嘉言無端想起那些女孩子,她們或純真或嫵媚的笑,紅著臉擁抱他時劇烈跳動的心臟,還有二人緊緊依偎時,靠近他耳畔輕輕說的那句:“認識你之前我一直孤孤單單,沒有家人和朋友,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好喜歡你呀,能與你相遇真是太好了。”
原來被愛人背叛、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時候,她們是這樣的感受啊。
遇上林妧,或許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報應。
“有個問題我一直想知道答案,”林妧頓了頓,露出有些困惑的神色,“上次和我約會時,你所謂的‘朋友出了急事,必須馬上離開’到底指什麼?”
“‘朋友’是負責幫我清理遺體和打掃房間的人。”陸嘉言瑟瑟發抖,不敢撒謊,“那天關在家裡的女孩子死掉了,我要全程監督他們的工作。”
眼前的少女偏著腦袋想了會兒,忽然緩緩開口:“也就是說,你在和我交往的同時,還與其他女人共處一室囉?這豈不是……出軌?”
她的口吻陰沉得前所未有,每個字仿佛都蘊含了毒汁,最後兩個更是沉重得猶如巨石。
陸嘉言當場嚇得血液倒流,大腦裡像炸煙花一樣砰砰爆開。
然而他怎麼都不會知道,這個義正言辭斥責出軌、看似對他全心全意的小姑娘正無比愉快地腳踏四條船,都快進化成一隻遊刃有餘的八爪魚。
林妧還想說什麼,手機鈴聲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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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得知手機丟失,謝昭第一時間帶她買了個當季新品。主人公社交圈子極度狹窄,除了四名男性角色外再沒有可供聯係的對象,因此在將新號碼告知他們後,對生活也並未產生任何影響。
來電人是小學弟餘航,想必是之前拜托他調查的事情有了結果。林妧一把拿起抹布塞進陸嘉言口中,當著他的麵接通了電話。
“學姐,我已經搜索到一些消息了。”少年人的聲音清爽乾淨,帶著一點點羞怯的意味,“你有時間出來一趟嗎?”
她麵色如常地與對方約好時間地點,道彆時聽見他自言自語般低喃了聲:“咦,學姐那裡好像有股奇怪的聲音。”
“噢。”
林妧笑著應下來,看一眼不停嗚咽掙紮的陸嘉言:“是街上的流浪貓,我偶爾會給它們喂食。小貓咪開心時會喵嗚喵嗚地叫,真可愛啊。”
陸嘉言的眼淚一直流到林妧掛斷電話離開的時候,臨彆前後者特意鬆開了捆綁在他手腕的繩索,卻並未解開脖子上的項圈。
連通項圈的鐵鏈被鎖在床頭,鏈子長度非常有限,把他的活動範圍局限在這間封閉的臥室裡,無法逃離或求助。
“可不要忘了之前說好的懲罰。”
林妧用很認真的語氣沉沉開口,就在陸嘉言憂慮著自己恐怕性命不保時,聽見一句惡魔般的話語從她口中緩慢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