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談話間不停歇地往上攀登,不知不覺便來到洞穴前。
還沒進入洞口,就聞到一股撲麵而來的血腥味,仿佛浸了陣陣腐臭氣息的鐵鏽。說來也奇怪,山林中鳥獸眾多,盛夏時節的蟲鳴也從沒斷過,唯獨這處地方安靜得近乎詭異,好像連風也停止了聲息。
洞口背對陽光,深沉的黑暗像大張著的血盆大口,等待下一個獵物自行踏入其中。若有若無的壓迫感襲上心頭,林妧打開手電筒,安靜走在最前方。
崎嶇斑駁的石壁長滿青苔,乾涸血跡雜亂無章地遍布整個視野之中,越往裡走,就能見到越多躺倒在地的白骨,大多數散架成零零碎碎的部件,像極了被厭棄後隨意丟掉的娃娃。
秦淮書看得心驚膽戰,最後乾脆低下腦袋不做觀察,捂著鼻子試圖減輕一些令人不適的腥臭味。眼見跟前的林妧停下腳步,青年才抬頭看一眼麵前的景象。
之前的通道是寬度僅容一人通過的長廊,走到這裡便豁然開朗,兀地擴大為寬闊的圓形空間,裡麵雜亂擺放著桌椅和單人木床,儼然被用做了一間簡陋的住所。
而在不遠處圓形的磐石上,赫然坐著一個修長高大的影子,懶洋洋靠在角落的石壁。
林妧沒出聲,把手電筒的光線往那人身上移了些。
雖然這樣的形容用在男人身上有些奇怪,但那的確是張極為美麗的臉。
烏黑長發疏於打理,被剪成狗啃一樣的中長款式,與久久未見陽光形成的蒼白膚色對比鮮明,恍如渾然天成的黑白美玉。纖長如鴉羽的睫毛半開半闔,因為察覺到亮光而微微抬起,露出一雙像被血液浸泡的猩紅眼眸。
要說與常人有什麼不同,便要提起他頭上那隻純黑色的角,自右側腦袋生出,再以九十度的轉折彎曲向前,看上去如同冰冷的黑鐵,冷硬且極具攻擊性——但也隻有這一隻角而已,另一側空空如也,看上去有幾分不倫不類的怪異。
鮮紅薄唇在蒼白臉頰的映襯下仿佛要滴出血來,因而勾起時自帶一股撩人心魂的魅意。他的聲音很冷,夾雜了一點殺氣騰騰的笑:“是人類啊。”
“是要把你帶去收容所的人類。”林妧回以他一個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笑:“你是要乖乖跟我們走,還是選擇多掙紮一會再走?”
“收容所……”
血紅的瞳孔因為這三個字驟然緊縮,男人從嗓子裡擠出乾澀的冷嗬,終於抬眼粗略把林妧打量一番,旋即不屑地大笑幾聲:“江照年那混蛋是死了?他們就派你這種小姑娘來對付我?”
停頓了片刻,又從石壁上懶懶直起身子,放慢語速說:“還是這麼香甜可口的小姑娘……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我都能聞到食物的清香味道。”
林妧沒想到會在他口中聽見前任隊長的名字,想起山行曾說的“他是為了躲避追捕而歸隱山林”,才明白追捕者很可能就是隸屬於收容所的勢力。
甚至於,他的那隻角也極大概率是被特遣隊斬斷的。
秦淮書見她陷入思索沒有反駁,向前一步站在林妧跟前:“彆打她的主意。”
“我平生最煩你們這些牛皮糖一樣的家夥,真是怎麼也甩不掉。”男人細長的丹鳳眼斜斜睨過來,眼尾捎了點勾人的淺笑,“一起上吧,我沒太多時間可以供你們浪費。”
他已經被收容所的那群瘋子纏了太久,如今碰上這兩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輩,自然把所有怨氣都一股腦撒在他們身上。
那個看起來白淨又斯文的小青年渾身狐狸味,想必吃起來怪怪的;那隻貓個頭太小,他看不上;唯獨那小姑娘是難得一見的美味,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撲上前撕開她的喉嚨。
容貌絕美的年輕男人雖然麵色悠然,秦淮書卻下意識從他身上感到一陣難以承受的壓迫。
他把饒光地上,隨即輕聲開口:“隊長,我先去試試他的實力。”
饒光後退一步:“我覺得這家夥不太好對付。
”
秦淮書說完便小心翼翼往前走,悠哉坐在石凳上的惡魔神情不變,甚至好心情地朝他勾勾手指。
絕對要打敗他。
哪怕是為了扳回自己在對象麵前所剩無幾的麵子,也一定要贏下這場戰鬥。
小狐狸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掏出特製匕首,飛快衝向男人所在的角落,然而對方隻不過輕輕一笑——
然後毫無征兆地消失在他眼前。
渾身的細胞不由自主地開
始戰栗,秦淮書暗道不好,趕忙轉身大喝一聲:“隊長!”
就在這道聲音響起的同一時間,林妧驟然感到身後陰風襲來,幾乎是在千鈞一發之際猛地向後躲閃,堪堪避開男人正準備咬上她脖子的利齒。
隔得近了,她才越發看清惡魔的模樣。他的左眼下居然還有顆漂亮的小淚痣,不過一個極為微小的細節,卻讓整個人顯得尤為妖冶。
“反應不錯。”
男人饒有趣味地眯眼端詳她,眼底升起無法抑製的渴求與期待。
比起一擊致命,他更喜歡觀賞獵物被玩弄時露出的絕望神情,那要比單純的屠殺有趣許多。
這個小女孩看上去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戰鬥力想必也不會太高。拿她下手一定有意思許多,他可沒有興趣陪另一個大男人玩遊戲。
“那麼……”隨著這兩個字緩緩吐出,男人的身影再度消失,在一秒鐘空隙後於林妧身後響起,“這一次還能躲開嗎?”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眼前的小姑娘並沒有嘗試閃躲。
她隻是立在原地,在胸前的挎包裡拿出一個什麼東西,在惡魔即將撲向自己時高高抬起手——
那是一個黃澄澄的碩大梨子,被她毫不猶豫直接塞進了男人大張著的嘴裡。
然後用力一推。
梨子形同燈泡,上下大小並不一致,因而放進去容易取出來難。
響徹耳畔的,是下巴脫臼的清脆哢擦聲,與此同時男人停下了所有動作,滿臉懵地與林妧四目相對。
被一顆梨塞得臉頰圓鼓鼓的惡魔:……?
他是不是……被獵物毫不留情地玩弄了?
“甜嗎?”
林妧笑著摸了把他鼓鼓囊囊的腮幫子:“我的口袋裡還有果凍和蛋黃酥。”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要的修羅場來了!(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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