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東風引8(2 / 2)

那個奴隸或許是想折斷霍安的脖子,但是他實在太虛弱了,隻掐住了霍安的肩膀,就被夥計按住了。

他又暈了過去。

霍安多年走南闖北,對危險有一種敏銳的直覺,他當機立斷,這個奴隸不能留下,一定要殺死掉。

夥計依著東家的吩咐,抄起了一根木棍,高高地舉了起來,就要朝那個奴隸砸下去。

“嗖”地一聲,一隻羽箭飛了過來,擦過夥計的眼睛。

那夥計“嗷”的一聲慘叫,扔了木棍,捂著眼睛大叫起來:“啊、啊,我要瞎了……”

霍安驚怒,抬頭看去,見一個少女從那邊走了過來。

那少女生得乖巧漂亮,和瓷娃娃似的,但她右手持弓,左手持箭,顯見那一箭就是她所發。

觸手是溫熱的感覺。

阿狼打開一看,是兩個大窩頭和一個雞蛋。

方楚楚順手把帶的茶壺放在了桌子上:“喏,還有熱茶,看我對你多體貼,快點吃吧,我偷偷叫崔嫂子給你留的,還熱乎著呢,彆被我爹發現,不然他又要嘮叨了。”

阿狼忍不住翹了翹嘴角,抱著窩頭和雞蛋,坐在那裡就吃上了。

方楚楚看了看阿狼,他的衣裳沒有穿好,露著胸口一片地方,肌理分明,流暢的線條起伏著,充滿了孔武渾厚的力度。

她有點不自在,又不好意思再和他說,隻好左顧右盼的儘量不去看他:“你光著膀子做什麼,可醜了,害我差點要長針眼了。”

“會醜嗎?”阿狼摸了摸身上,認真地糾正她,“你肯定看錯了,我分明生得極好。”

方楚楚“呸”了一聲,耳根子都紅了,惱怒地道:“我說你醜就是醜,不許狡辯。”

阿狼閉嘴了,埋頭啃窩頭,半晌,悶悶地又道:“破了一件衣裳。”

阿狼說的那件衣裳就搭在桌子上,方楚楚順手拿了過來,抖開看了看。就是白天阿狼穿的那件青色短衫,下擺處被熊爪子撕破了一個大口子。

阿狼顯然十分心疼,剛才在燈下已經看了半天了。

方楚楚也心疼,才做好沒多久的衣裳呢,就這樣破了,那怎麼行。

她果斷地道:“你等著,我給你補上。”

不待阿狼說些什麼,她又飛快地從窗戶爬出去了。

阿狼笑了笑,慢慢地吃他的窩頭。

很快方楚楚又爬了進來。她拿來了針線,抱著那件撕破的衣裳,湊在燈下開始搗鼓起來。

方楚楚剛才爬窗子的動作相當嫻熟,看來平時沒少乾這種勾當,但做起針線活來,好像就有點力不從心了。隻見她眉頭皺成一團,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眼睛瞪得都快成鬥雞眼兒了,捏著細細的針,在那裡笨手笨腳地戳來戳去。

燈光昏黃,豆油在生鏽的燈盞裡偶爾發出“劈啪”的聲響。

方楚楚在燈下為他縫補衣裳。她低著頭,鴉黑的長發高高地挽起,露出一截粉藕般脖子,從側麵看過去,帶著氤氳的光暈,好像很軟、也很嫩。

窩頭白白的沒什麼滋味、茶葉也是澀澀的,但阿狼吃得格外香。

“哎呦!”方楚楚忽然小小地驚呼了一下。

“怎麼了?”阿狼緊張了。

方楚楚抬起頭,把手指頭含到口中,委屈地道:“被針戳到了,疼。”

她咬著自己的手指,說話的聲音含含糊糊的,特彆軟,嘴唇抿了抿,那上麵濕漉漉的,浮著桃花的粉。

阿狼的喉結動了動,一把抓起茶壺,“咕嘟咕嘟”一口氣把一壺茶水全部喝下去了,還是覺得有點渴。

後麵方楚楚又被針戳了兩次,眼角都紅了,阿狼幾次出聲叫她算了,她牛脾氣上來了,就和那衣裳卯上了,咬牙切齒地撐到最後,終於縫補好了。

她興奮地攤開衣裳給阿狼看:“怎麼樣?看看,我手藝不錯吧。”

粗陋的針腳歪歪扭扭地布在衣裳下擺,中間可能還錯位了幾次,硬生生又給扭回來了,那道痕跡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大蜈蚣趴在那裡。

阿狼的嘴巴張了又合,半晌,才艱難地道:“……挺好、很好、非常好。”

方楚楚聽出了他的言不由衷,生氣了:“我這麼辛苦給你補好的衣裳,你敢嫌棄?你說,明天穿不穿這件?”

“穿!”阿狼這下回答得斬釘截鐵,“我每天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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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戰把那隻黑熊賣了十二兩銀子,他也是講道理的人,這些錢如數都交給了方楚楚。

方楚楚拿了錢,興奮極了,她想了想,決定去一趟青州府城裡,買點好吃的好玩的開心一下,順便找工匠修補她的弓弦。

方戰自然不會阻攔,但是北山大營那邊又有了一些事務,需要他去處置,沒法子陪著方楚楚一起進城玩了,他就囑咐了阿狼跟著方楚楚。

有了前車之鑒,方戰這回是反反複複地交代,不許和人爭鬥、不許去危險的地方、不許亂花錢、不許……

方楚楚不耐煩了,睜大了眼睛看著她爹,天真地道:“爹,我發現你真的老了,老頭子才會這般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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