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會兒工夫,顏氏注意到方才回話的宮女有些特彆,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忽然心下一咯噔,又看了看左右,這一下,讓她瞧出一絲不對味來。
“娘娘,我看您宮裡服侍的這些人……這樣貌生得也太好了一些吧?”
豈止是太好了一些,那簡直是太好了許多。
原本顏氏見過蘭台郡主,以為那是頂尖的美人了,再無人能越過她去,誰知道,這深宮內廷之中,竟有這般絕色,有過之而無不及,還不止一個,看過去,特彆是立在方楚楚身邊伺候的四個,濃桃豔李,或是嬌柔婉轉、或是明豔大氣,各有各的妙處,都是傾國傾城之貌。
方楚楚眨了眨眼睛:“生得太好了嗎?咦,沒有的事,我覺得都不如我好。”
顏氏嗆了一下,大聲地咳了起來。
身邊的宮女急忙跪了下來:“奴婢等螢火之光豈敢與皓月爭輝。”
方楚楚斜斜地倚在靠枕上,懶洋洋地道:“美人好啊,我就愛看美人,這一個個看過去,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宮裡的事情我很不懂,現在是魯太妃替我操持著,這些人都是她安排給我的,不但模樣生得好,辦事也妥帖得很,魯太妃說了,都是宮裡最好的奴婢才過來我這乾活,我看是不錯的。”
魯太妃是金城公主的生母,原先位至德妃,生性溫和。因方楚楚懷著一個小的,又是個懶散的貨色,賀成淵此時不欲叫她多勞,故而命了魯太妃幫著打點後宮的事務。
這幾個美人確實都是魯太妃特意給皇上安排的。
說起來,太妃她老人家也難辦,皇後有孕不能侍寢,皇上還每天晚上都到皇後宮中安歇,眼見得皇上對皇後情深意重,沒有另選妃嬪的意思,魯太妃也不敢擅自做主,但她琢磨著,若是都不安排吧,皇上哪天憋不住了,一時找不到侍奉的可人兒,豈不掃興,那是大大的不妥。
於是乎,魯太妃選了幾個拔尖的美人到皇後宮中來伺奉,這些個美人皆是出身名門,容貌才情樣樣好,環肥燕瘦各種風情,任君挑選。
魯太妃也說了,平日好好服侍皇後娘娘,若是有了造化,入了皇上的眼,那也要感激娘娘的恩德,切不可輕狂。美人們都謹記在心的。
當下這幾個宮女又叩頭:“謝娘娘誇獎,奴婢們愧不敢當。”
顏氏本來有點擔心,但看著眼下這情形,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就丟開不提了,轉而說起了其他話。
待到方氏婆媳兩個走了之後,方楚楚“嘿嘿”一笑,馬上把左右宮人都趕了出去,自己偷偷地窩在床上,看著顏氏給她的珍藏孤本。
不愧是名家所繪,那人物和動作都畫得栩栩如生,十分生動,這樣……又那樣……百般花樣……
方楚楚看得嘴巴都張成了小小的圓。
看得太入神了,就沒留意身邊的動靜,連賀成淵什麼時候走進來都不知道。
“把口水擦一擦,快要流下來了。”賀成淵的聲音溫和又渾厚,帶著好聽的磁性,在耳邊響了起來。
方楚楚差點就脫手把書給扔了出去,好歹收住了,飛快地把書冊塞到被子裡麵去,轉頭抱怨道:“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嚇我一跳。”
她還想從床上起身,被賀成淵一把按住了。
賀成淵湊過來,輕輕地摸了摸方楚楚的肚子,一臉正色地對著肚子問道:“乖乖,你說說看,到底是誰鬼鬼祟祟的,是你父皇?還是你母後?”
那孩子大約覺得誰都不能得罪,這會兒安靜得很。
方楚楚理直氣壯:“就是你,以後進門記得通稟一聲,我答應了才許你進來。”
“是,謹遵皇後娘娘之命。”賀成淵如是答道,俯身過來,吻了一下方楚楚的額頭,順手,把那本書從被子裡抽了出來。
一本春宮畫冊。
方楚楚措手不及,被抓個先行,“嚶”的一聲,捂住了臉。
賀成淵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坐下來,把方楚楚抱到自己身上,貼著她的耳鬢,低低地笑道:“這本書看過去很有趣的樣子,你若是喜歡,我們不妨一起來看看。”
方楚楚哼哼唧唧地不承認:“誰說我喜歡了,才不是呢,你不正經。”
“嗯,是,我最不正經了,那你陪我看,可好?”賀成淵一本正經地哄著她。
一便按住她,一邊咬著耳朵哄了又哄,好不容易把人哄住了。
於是,皇上和皇後一起窩在床上,看那本名家繪製的珍藏孤本。
既有芙蓉暖帳戲鴛鴦、又有幕天席地雙飛燕,滿紙荒唐,說不儘的香軟旖旎。
兩個人看,和一個人看又不一樣了,看著看著,覺得身體都熱了起來。
賀成淵的臉色越發莊重嚴肅了:“這可是個大學問,先前我竟是不懂,還有這麼許多姿勢,原來是我莽撞了,難怪你不喜歡,如今有了這東西,極好,我馬上學起來,你且放心,我這麼能乾的人,必然一學就會,以後每個樣式都要一一試試。”
不,一點都不放心,方楚楚驚恐地看了賀成淵一眼,每個樣式都要一一試試,要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