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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兩周放一次假, 難得的假期,時清檸卻因為喝藥喝吐了,在床上蔫了一整天。

他現在喝的大部分是中藥, 已經比之前的藥物少了很多副作用。但藥湯入口太苦, 時清檸努力想咽下去, 可舌根還是被苦到不受控製地痙攣了一下, 這一口藥湯就全被嗆到了鼻腔裡去。

那一瞬間的感受,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

仿佛連呼吸都被醃入了苦味, 幾乎是刹那間, 時清檸的口齒和鼻腔整個開始發麻。

有幾秒鐘他甚至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 直到卡在喉口的藥汁吐出來, 時清檸的意識才慢慢回籠, 意識到自己正被柏夜息卡在懷裡, 被一下一下地撫背順著氣。

幸好有柏夜息及時幫忙, 時清檸吐出了半口藥湯, 沒造成更嚴重的嗆咳窒息。

但饒是如此, 他還是被惹得乾嘔反胃,連飯都沒怎麼吃下去。

時清檸本來就是貓舌頭, 吃什麼味都比彆人敏感,他又怕苦, 偏偏還要每天和苦藥打交道。

一整天,時清檸基本都睡在床上。外麵難得天氣很好,春色明媚,正是適合外出的好日子。

時清檸早早和柏夜息說過, 好不容易放周假, 薄荷想做什麼就去好了。

他雖是想保證柏夜息的安全, 卻也不想讓對方受限。

被嗆到藥後休息時, 時清檸也說自己睡一會兒,讓柏夜息自己去忙。

不過中間幾次醒來,除了感覺到媽媽爸爸放輕動作的查探,時清檸每次迷迷糊糊睜眼,都會看到床邊的柏夜息。

天氣太好,屋內隻拉了一層窗簾,陽光透過薄紗落入室內,平白給一切光景著了暖色,夢幻又朦朧。

柏夜息半邊身體籠著光,他偶爾會探指過來,在時清檸耳後試一試體溫,間或也會給人喂一點水,或者在人熱到想踢被子時把軟被拉回來。

時清檸有時會睜眼看人一會兒,有時會又迷迷糊糊地睡過去,恍惚間他也不知為何,竟是覺得這樣的場景發生過很多次。

可是他和薄荷認識才多久?

沒等時清檸想清楚,他睡足之後,便到了要上課的時候。

原本時媽媽想給時清檸請個假,讓他多休息一天,不過時清檸覺得還好,至少呼吸間那種火燒火燎的苦澀已經漸漸消退了。

他便和柏夜息一起去了學校。

好在時清檸歇了一天,也的確沒什麼大問題了。

上午安然度過,下午課間,時清檸和衛應愷一起被解初夏叫了過去,被通知了一下最近數學競賽選拔的事情。

雖然入學來還沒經曆過什麼正式考試,但時清檸平時的表現已經有目共睹,解初夏顯然對他很是看好。

等時清檸回來,才發覺教室裡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不少同學都是一副餘怒未消的表情,前排的方安然還紅了眼眶。

時清檸和衛應愷進來時,大家看他們的神色明顯有些欲言又止,教室裡,柏夜息也不在。

後來,時清檸才聽宋謙謙說了下大概。

學校最近在搞風紀周,除了之前嚴查校服穿著,現在還在搞校紀檢查,檢查人員包括政教處的老師,以及輪值的學生。

而這一周,正好是高一五班輪值。

自從上次隨意竄班被年級主任逮了個現行之後,高一五班的那幾個男生就記恨上了三班,而在這次負責檢查的值班學生裡,又正好有一個人是劉新和王哲的哥們。

所以他一開始檢查,就直接奔著三班來了。

時清檸和衛應愷都不在,那個男生就開始翻他們的桌子,說是什麼查有沒有違規物品。

等翻到時清檸的桌子時,那人就被柏夜息攔住了。

事實上時清檸的桌上根本沒什麼東西,一目了然地簡潔。但那人執意要找碴,見推不動柏夜息,還把矛頭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你這發型就不符合規定吧?”

那個男生終於挑到了三班的毛病,執意要記柏夜息一個不合格。班裡有同學和他爭辯,說柏夜息是有特殊原因才會留長發,那男生卻不聽,就冷笑著問。

“什麼原因啊,還能不遵守學校規定嗎?”

從入校以來,柏夜息給人的感覺一直很神秘。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三班的同學也已經把他接納入了這個集體。

大家也隱約聽到過一點消息,說柏夜息從小被拐,他是為了紀念重要的人才會留長發。

要是當麵說出這解釋,無疑又是要重新曝曬柏夜息的傷口。

而且那個檢查生不依不饒,儘管有人說了班主任和年級主任都許可了柏夜息留長發的事,他依然說。

“那我不管,我是代表學校來檢查的,他這就是不符合規定啊!”

最後,那人就真的把這事上報給檢查組了。

柏夜息被檢查組的老師叫走,直到上課很久後才回來,再下課時,他又被解初夏叫了過去,惹得大家都忍不住在憂心。

“老班還能勸得住上麵領導嗎?不會真的要剪柏哥的頭發吧?”

“說真的,我從初三的時候就把頭發剪短了,你看咱們學校沒管女生留長發,但是長發的女生也不算多吧,就是大家都知道長發打理麻煩啊。”

“對啊,要不是有特殊原因,柏哥會把頭發留這麼長嗎?”

“隻能寄希望於老班給力了……”

說到二十九中不限製女生長發的事,有些同學又想到了之前的事。

“其實幾年前咱們學校也管過,不許女生留發過肩,你們知道後來什麼會取消這規定嗎?”

“好像是因為……當年有個大佬?”

“對,就那個學姐,叫賀嬌,一開始學校讓她剪頭發,她不同意,問為什麼要剪,學校說這樣可以保障學習。然後嬌嬌學姐就說,留長發就影響我學習了嗎?當時她就和學校打賭,如果考全市前十就不剪,考不到的話就立刻去剪頭。”

“結果呢?”

“結果她考了三年的全校第一,全市前十,愣是把學校給說服了。”

“我靠,厲害!”

“可不厲害嗎?嬌嬌學姐後來可是高考全省前十,被燕城和水木大學的招生辦打電話找上門來搶。”

“對,而且不隻是她,之後有考進全市前十的其他學姐,也會和學校提要求,說不剪長發。後來學校管不住嘛,就乾脆不管了,放開了不再限製女生發型的事了。”

“感覺那些學姐像什麼先行者似的……好酷啊!”

有人靈光一閃。

“哎,既然那時候可以提要求,那現在也可以吧?我們這次的月考不就是全市聯考嗎?”

一旁的方安然聽著,抿了抿唇。

“我會爭取……希望能考進去,幫柏哥提一個要求。”

方安然一直是班裡第一,在校內排名基本能保持在前十以內。

隻是如果放在全市範圍,她還是需要拚一下。

不過……

方安然看向時清檸。

“小時說不定就能直接考前十?”

時清檸平時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裡,平日裡他也沒少幫大家講題,等到考試的時候,他的成績也肯定不會差。

巧的是,下一節英語課,英語老師正好把上次英語小測的卷子拿出來,發了下去。

這次英語測試已經考了有一段時間,答案都早早講過了,隻不過卷子一多,老師忘了發,現在才發下來。

本來同學們對這次小測也沒怎麼關注,但因為想幫柏夜息的緣故,大家都下意識地關注起了分數。

讓人意外的是,老師打出的分數表裡,並沒有時清檸的成績。

明明他那次也參加了測試。

時清檸也有些意外,因為他的卷子上並沒有批改的痕跡,隻有一個問號。

直到下課,他才被英語老師叫了過去。

一下午時清檸兩次進辦公室,第一次是被解初夏委以重任,第二次,他卻是被英語老師問。

“小時啊,你上次考試,是不是有什麼困難?”

時清檸有些意外,誠實道:“沒有。”

英語老師的表情有些奇怪,忍了忍,還是道:“那你怎麼全寫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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