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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坤見她識相,又叮囑道。

“老師那兒的名額特彆少,好多人搶著去補,我和你關係好才介紹你去的,你可彆告訴彆人啊。”

林曉抱緊裝著書本和補課費的包,點了點頭。

兩人邊說邊走,一路走去了後麵的家屬樓。

正是晚飯放學時間,家屬樓這兒雖然人不多,但能清晰聽見校園裡同學們的嬉鬨聲,也不算僻靜。

所以林曉一開始並沒有生出懷疑。

直到鄭坤帶著她左拐右繞,卻一直沒有停下上樓,她才覺得有些不對。

“鄭坤……”

林曉詢問彆人時也很小心。

“還沒到嗎?”

“馬上了。”鄭坤說著,眼神卻有些遊移不定。

沒等林曉再開口,兩人走出幾步,小巷子前麵,就忽然多出了兩個人高馬大的男生。

林曉愣了一下,腳步頓住了。

她下意識向後退,但緊接著,就有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怎麼還找個了女的?”

林曉匆忙回頭,就見一個鬆鬆垮垮掛著校服的平頭男堵在她的身後,一臉的不耐煩。

旁邊的鄭坤立刻賠笑:“女的這不是,更好嚇唬嘛。”

他直接指著林曉懷裡的帆布袋,說:“她就帶著呢,輔導費,至少五百。”

林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卻發覺鄭坤一改之前的和善模樣,笑得膩人又惡心。

“她都說好了!這星期還能繼續和家裡要錢。”

平頭男勾了勾嘴角:“成,這回挑的人不錯,不跟上回那個似的,窮得連包煙都買不起。”

林曉驚懼到了極點,思緒居然變得異常地清晰。

上回那個……是說鄭坤之前轉學走的同桌嗎?

平頭男擺了下手:“行了,滾吧,這個月不找你了。”

鄭坤應了,看都沒看林曉一眼,小跑著離開了,把女生獨自丟在了三個高大的男生之間。

他跑出幾步,卻沒有立時離開,而是繞到巷子拐角,小心地躲在了牆邊。

掐著自己的手臂,鄭坤麵上的賠笑還沒斂去,此刻更顯得神色扭曲。

他身上還有被酗酒的父親打出的傷,外加這群人看他不順眼時動手留下的印子,記不清楚,反正都是他被欺負的證據。

鄭坤不打算走。

他也要看看,彆人被欺負時的狼狽樣子。

鄭坤想到了自己上一個轉學走的同桌,那個男生比他還懦弱,被揍兩下就哭了,這回林曉能撐多久?嗬嗬,估計被大聲訓兩句就嚇得渾身發抖……

鄭坤正暢想著,背上忽然傳來了一陣劇痛——

“砰!”

一聲重響,躲在拐角裡的鄭坤猛地被踹了出去。

“啊!!”

他雙手著地,直接慘叫著匍匐行了一個大禮。

“誰?”

平頭男警惕地躲開,於是被鄭坤正麵磕拜大禮的,就成了愣在中間的林曉。

而在鄭坤身後,一個麵色冷漠,發如烏墨的男生單手插兜走了出來。

他看都沒看高壯的平頭男幾人一眼,而是自顧低頭,將鞋底在牆角石灰地上蹭了蹭。

像是在蹭掉什麼臟東西。

與此同時,鄭坤疼得癱趴在地。

他的背上,正明晃晃地落著一個腳印。

平頭男立時被男生這明顯輕視的態度激怒了:“找揍嗎你?”

男生懶懶抬眼,卻是連目光都冷淡。

他半字都未言,隻微一揚下頜。

把冷漠的蔑視展現得淋漓儘致。

“你他媽……”平頭男咬牙,厲聲道,“老三,給我上!”

他煞氣十足,但身後應他的人卻頗有些底氣微弱。

“二哥,我,我前天被打的傷還沒好呢……”

平頭男回頭,就見兩個小弟都訕訕的,一步都沒敢上前。

明顯是前兩天被打怕了。

“你們他媽的,有點出息行不行!”平頭男快氣死了,“又不是天天能遇見那種怪咖!”

一個小弟努力朝他使眼色:“不是,不是,那應該叫新老大了。”

平頭男愣了一下:“我操,他來了?”

另一個小弟晃了晃手機:“剛叫過來的!”

他還在邀功:“今天是換了新老大之後第一次收錢嘛,肯定要請老大來看看……”

沒等他說完,幾人都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平頭男也相當識時務,轉頭就對那個長發男生冷笑。

“想乾架?乾得過我們新老大嗎?”

長發男生皺了皺眉,在他身後,一個漂亮的少年探出頭來。

正是和柏夜息一起的時清檸。

時清檸看了眼林曉,確認人暫時沒有大礙,然後他就被柏夜息輕輕地按了回去,嚴嚴實實地護在了身後。

“薄荷。”

他扯了扯柏夜息的衣角,輕聲說。

“孫明哥他們就在旁邊,你不要動手,小心受傷。”

有黑西裝在,時清檸沒覺得事情會有多難解決。

薄荷的手那麼寶貴,怎麼能浪費給這些人?

柏夜息嗯了一聲,依舊護著時清檸,而在小巷另一頭,腳步聲的主人們已經出現了。

那頭的兩個小弟忙讓出空間,對著那些人的方向齊聲恭敬道。

“老大!”

他們聲音裡的真心誠意,和前兩天被揍的程度完全成正比。

天色微暗,為首那人走來,巷邊燈光落在他麵容之上,映出那個年輕男生深邃懾人的輪廓。

而在巷子的另一頭,柏夜息看著那人,微微眯起了眼睛。

難以察覺的,他瞬間繃緊了脊背——

並不是因為來人有多麼凶悍。

而是這個人,柏夜息對他連化成灰都能粒粒清晰識得。

秦、知、深。

又是自齒列蔓延開的深切癢意,柏夜息第一秒想到的根本不是燕城秦家的公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他不是被送出國了嗎。

而是那張被時清檸描繪過的白紙。

浪潮滔天起,卻衝不淡半點鮮冷記憶。

就是這個名字。

被時清檸反複在紙上書寫過那麼多遍。

柏夜息呼吸低而緩,下一秒,他緊繃的背脊被一隻熟悉的手掌輕輕覆上。

是時清檸,低低地叫了他一聲。

“薄荷?”

因為之前夏令營的照片,時清檸也認出了來人。

但他此刻已經顧不及細看秦知深,心思全落在了柏夜息身上。

時清檸之前還沒見過,誰能一眼讓薄荷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忍不住擔心地想。

難道劇情注定,薄荷真的要和這人走感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