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嘴唇張張合合幾次才發出聲音:“對、對不起……”
“沒事。”時清檸笑著說。
明亮的路燈下,少年沐光而立,溫柔地告訴她。
“試著彆當做煎熬, 去享受自己的每一天可能會更好。”
林曉又愣了一下。
沒人和她這麼說過。
老師親長都在耳提麵命,要求他們全心學習;同學同輩全是抱怨哀嚎,恨不能天天炸學校。
隻有時清檸會說,試著去享受必經的努力。
就像隻有他告訴林曉,每個人的誕生都是奇跡。
林曉終於意識到。
麵前的少年如此耀眼,並不是因為他有家室、成績、各種各樣令人豔羨的加持。
而是因為, 他自己就是光。
原來有些人,生來就是降落人間的太陽。
兩人走到了教學樓下, 身邊學生三三兩兩, 已經有不少人吃過晚飯回來了。
已經到了很安全的地方, 時清檸同林曉告彆:“回去吧。”
時清檸還說:“宋謙謙之前也一直很擔心你, 等聽見今天鄭坤的事,估計他都有可能氣得跳起來。”
他說得輕鬆,聲帶笑意。
其實是在又一遍告訴林曉。
並不是沒有人在意你。
“謝謝……”
林曉踟躕片刻,又重重地說了聲:“謝謝。”
她和時清檸告彆,走上進樓台階,旁邊正好有兩個同班同學走近,笑著和她打招呼:“林曉!”
危險與黑暗逐漸被驅散,林曉快步走過去,和同學一起走進了教室。
回到光下, 回到了這溫暖的人間世。
那個漂亮的男孩送同班女生回去時,另外那個長發的男生還和時家的保鏢一起, 等在原地。
沒等秦知深細想, 很快, 就有人送了藥湯過來。
“還是老樣子,按劑量分裝好了,”阿姨一邊把真空湯袋遞給人,一邊念叨著,“明天就放涼了,記得熱一熱再喝。”
念叨完,阿姨一抬眼,就看到了旁邊的秦知深。
“呀,秦小少爺?”
她顯然沒想到秦知深也會在這兒,還熱情地招呼起來:“真巧,哦對,你也來上學了是吧?我們家小少爺就住在旁邊,晚飯也準備好了,秦少也一起來吃吧?”
秦知深果斷搖頭:“不用了,謝謝。”
說著,他還不動聲色地離旁邊那個男生更遠了些。
秦知深對時家小少爺可沒什麼興趣。
再爽快點,甚至可以說他是避之不及。
阿姨並不知道秦知深的想法,還在和旁邊的長發男生介紹:“這位是秦家的小少爺,秦知深,前些天從燕城過來的,還去家裡吃了飯。”
“不過那天你們在學習,就沒叫你們回去。”
秦知深來海城的事,其實少有人知,就連燕城都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個消息。
秦知深的母親也姓秦,不過比起出生在海城的秦父,燕城的秦家已經留亙數十年,雖不是什麼頂級富賈,也是世代知名的書香門第。
這麼多年來,秦家在燕城一直保持中立,旁人敬重秦老爺子昔日的文豪名號,也會有意禮讓三分。
可近日以來,李家和俞家的競爭日趨激烈,竟是當真到了白熱化的地步,硬要逼得所有人分邊站隊。
形勢所迫,秦家不得不考慮起了小輩們的安危。
秦知深是秦家最小的一個,還在讀高中,其餘同輩的哥哥姐姐或是成了家,或是出了國,隻剩他一個需要特彆考慮。
因此,在之前秦知深輸給簡家那位天才小輩之後,秦家才會順水推舟,打算把秦知深送出國,權做是安全保護。
可是秦知深被那場慘敗刺激得狠了,竟是不同意出國,一心要留在國內。
旁人或許不覺,秦知深卻很清楚,害他慘敗那人雖是簡老爺子的親外孫,卻從小深居簡出,鮮少露麵。
那人既沒有借助豪門身份謀求過什麼便宜,更沒有在什麼知名學校接受過貴族教育。
有錢人家的孩子一個比一個出國早,都在鼓吹國外教育有多麼好,那人卻並沒有跟風去過海外。
秦知深覺得,既然這人本事都是在國內練的,那自己為什麼要出國?
他還要留在這兒,一雪前恥。
外人看來,秦家小公子精明又沉穩,但隻有秦家人知道,這孩子有多倔。
秦家勸不動秦知深,乾脆就依了他,秘密把人送到了秦父的老家,海城。
畢竟若是真有人有心加害,遠赴陌生海外可能還沒有國內方便保護。
秦父當年舉家搬去了燕城,所以現在兒子回海城,秦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舊交時家。
送走兒子之前,秦父和秦母聊起當年,還提到了那件舊事。
“說起來,當年我還和老時給咱小深定過娃娃親,你看,差一點就親上加親了啊。”
湊巧秦知深聽到了這件事,他卻滿心隻有排斥。
以秦知深的家世和相貌,想要對他示愛的人從來都不在少數,對此,秦知深早就煩不勝煩。
他心裡隻有成功,根本沒有感情!
所以這次,秦知深又乾脆地搬出了自己那格外有效的一套說辭。
“彆想你那老黃曆了,我喜歡男的。”
秦父平日就沒少被兒子噎,這次他卻心平氣和,嗬嗬一笑。
“正好,時家那小孩就是個男的。”
秦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