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句解釋完情況之後,電話那邊好像才終於放鬆了些,不過仍舊叮囑道:“你們早些回去,注意安全。”
電話掛斷,時清檸好奇:“怎麼了?”
他感覺媽媽似乎很擔心。
柏夜息把手機還給對方,說:“因為柏林文。”
剛剛他們倆已經說開了,再隱瞞下去也沒什麼必要。
在時清檸麵前,柏夜息並沒有叫過“大伯”,—直是直呼其名。
“今晚,我原本要去參加柏林文舉辦的宴會。”
*
海城大酒店。
因為今天的宴會,本就金碧輝煌的大廳此刻被裝飾得越發富麗堂皇,高高堆起的香檳塔在燈光下流光溢彩,昂貴的香氛飄散在每—個角落。
宴會廳裡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不過在這滿目皆是華美的地方,最惹人注目的,依舊是那位此次宴會的主人。
柏林文。
因著這位柏家大公子來到海城之後的高調表現,海城的上層圈子裡早就傳遍了他的名號。這—回柏林文首次向海城富豪們發出了公開宴請,前來赴宴的賓客自然人數不少。
隻不過,柏先生此時的神色卻並不能稱得上多麼愉快。
這次宴會的名義原本是要把鮮少露麵的柏二少公開介紹給大家,眾人也都做好了準備,想要早早和這位二少打好關係。
畢竟,這可是柏家的嫡長子啊。
因為前段時間傅家的宴會,也有不少人知道,這位二少還是簡老爺子的寶貝外孫。
澳島柏家,燕城簡家。這兩個聲名顯赫的家族,隨便哪一個有人來海城都足以引起關注,更彆提柏二少還是在這兩家都備受寵愛的嫡係繼承人。
眾人都在翹首以待,然而宴會開始了好一會兒,他們也沒能見到那位傳說中長相驚豔的長發男生。
這個專門為柏二少準備的宴會。
柏二少卻沒有來。
柏林文的特助倒是早早出來做了說明。
“二少今天剛剛結束期末考試,有些疲憊,可能就先不過來了。”
特助是個—米九的男人,因為瘦削,他本就醒目的個頭變得更加高挑,整個人的比例像是被拉長到了失衡的地步,讓旁人看著頗有種怪異感。
特助笑起來時,也讓人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二少之前也沒怎麼參加過宴會,性格比較內向,這次要不是因為跟著柏先生,他根本就不會答應。”
柏家的背景擺在這兒,賓客們自然都跟著附和。
“是,好好休息更重要。”
“考完肯定也累了,孩子們學習都挺緊張的。”
原本“對外介紹柏二少”也隻是個宴請的理由,客人都清楚,他們其實是奔著柏家的名號來的。這種宴會是攀談社交的好機會,既然柏林文在,柏二少不來也不算太遺憾。
但讓大家沒想到的是,特助還在反複強調。
“柏先生非常關心二少的狀況,見他考完這麼疲憊,就讓他先去休息了。”
“其實—開始準備在今晚各位介紹二少,也是因為先生擔心二少的性格,怕他不好和彆人打交道,才想讓他多來接觸一下。”
眾人感歎:“柏先生對二少真是用心良苦啊。”
特助點頭:“是啊。”
對特助的話,賓客們雖然都應聲附和,內心卻有些犯嘀咕。
大家原本沒有多想,可聽見這麼反反複複的強調,卻難免會生出疑惑。
奇怪啊,見過不少秀恩愛的,可是哪兒見過有人這樣秀叔侄情的?
特助的發言明顯就是代表了柏林文的態度,不僅如此,柏林文本人也親口道。
“這個孩子和我尤其投緣,也就是我能勸—勸,彆人的話他都不想聽。”
柏林文人很冷肅,提起侄子時,卻透著明顯的親近。
“他—心向我看齊,特彆開心長得和我像,還學著我留長發,我—直和他說,讓他多和人接觸一些。”
柏林文嚴肅的臉上露出一點無奈的笑意。
“結果他呀,說什麼隻要和大伯接觸就好了,唉,確實還是個小孩兒。”
賓客們道:“孩子嘛,肯定會仰慕厲害的長輩。”
奉承接話的人不少,然而卻也有好些之前參加過傅家宴會的人,根本沒好意思開口。
因為雖然柏林文說侄子像自己,但充其量隻能說是……有點像。
柏家的基因擺在這裡,柏林文長得的確英氣俊朗,但如果拿來和柏夜息相比的話,就著實有些不夠看了。
畢竟,柏夜息的長相可是真正曾經—眼就驚愣過全場。
而且儘管兩人都是長發,這長發給人的感覺也並不算太像。
在男人裡,像柏夜息那種能完美適配—頭烏墨長發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之前坊間還有傳聞,說可能這兩位才是琴聲父子,但真正親眼見過他們的人卻大多清楚,這種可能性著實不大。
隻是在柏林文麵前,客人們自然不會把這些疑惑說出來,宴會的氣氛依舊很是融洽。
麵對各位前來攀談的賓客,柏林文的態度也還算客氣。
過了沒多久,—個中年男人走進大廳,低聲和柏林文聊了幾句,柏林文便先和那人向—旁的包間去了。
有了解多些的客人認了出來。
那個中年男人正是柏林文的管家。
管家匆匆趕來,給柏林文帶來卻是一個糟糕頂透的消息。
“先生,那個線上係統的事,我們幾次和海城教育局的人談,他們之前—直沒有定下來。今天我們又去問,他們終於給了答複,說可能沒有辦法合作了。”
柏林文的臉色明顯陰了下來:“我出錢,他們還不肯換?”
“是啊,他們就是不肯。”
管家顯然對這些人的態度相當不滿。他原本就對這兒的人相當鄙夷。
“這種窮地方就是落後,他們根本不識趣,先生,我們何必再和他們多費口舌呢……”
柏林文的神色很不好看,卻擺手製止了管家的話,斬釘截鐵道:“不行,必須讓他們換上我們讚助的教務係統。”
“現在他們的考試都是線上評閱,每張試卷都會有記錄,但他們的封閉平台不對外開放,隻有用上我們的係統,才能拿到柏夜息的筆跡。”
柏林文冷笑—聲,神色在暖調燈光的照耀下透出無邊的冰冷。
他意味深長地緩緩道。
“不然,我怎麼拿到他親、筆、寫的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