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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娶妻,哪個要的不是賢惠體貼?簡鷺倒好,既不持家,也從不去服侍,整個人根本和溫柔、賢惠一類的詞語毫無關係。

柏林文最見不得這樣的女人,在他看來。

簡鷺不過就是投胎走運,得了個好家世。

想到簡家,柏林文不由愈發怨懟。

燕城簡家,最好的扶持幫攜,最強的助益,娶到簡家人就意味著得到了內地的牢靠背景,這麼好的機會,就這麼被柏林晚得到了。

憑什麼總是他走運?

柏林文冷笑一聲,開口也不再客氣:“你?你和我二弟常年分居,連家都不回,就這麼不管不顧地把兒子扔給彆人,這種時候了,突然跑出來裝什麼慈母?”

因為簡鷺的到場,宴會廳內已經完全安靜了下來。

目光全集中在這一處,所有人都把柏林文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要不是你的不聞不問,母職缺失,小息會變成現在這種內向的模樣嗎?他甚至都不願意和人交流!這時候想起來裝好媽媽了,你想過小息的感受嗎?”

柏林文字字犀利。

“你連自己的兒子都照顧不好,還想帶走彆人家的兒子?”

“而且,”柏林文還掃了一眼時弈,“要是真的跟你去了燕城,那不就離李家更近了麼?”

看見時弈聽到李家時的反應,柏林文滿意地停了停,才意味深長地說。

“還是說,你本來就想把人往火場裡送?“”

眾人的注意力全落在這邊,這次他們自然也都清晰地聽到了“燕城李家”。

賓客們不由意外。

因為和柏家的海外合作,時家被李家圍堵成功的可能性已經幾乎為零。而在燕城,李俞兩家之爭正值白熱化,眾人都以為李家已經放棄了對時家的找茬,怎麼聽柏林文的意思,卻不是這樣?

李家難道還在打時家的主意嗎?

他們到底為什麼這麼恨時家,非要趕儘殺絕?

眾人心思各異,連帶著呼吸都不由放輕了幾分。

他們屏息等待著簡鷺的回應,卻沒想到女子神色無波,甚至連聲音都平靜得沒有一點波動。

簡鷺隻簡短地回答一句。

“關你什麼事?”

柏林文被她這輕飄飄的態度惹怒:“你——”

“這是我的家事,我兒子。”

簡鷺抬手,以指為梳順了一下自己耳側的頭發。這個簡單的動作被她做得瀟灑又漂亮,惹得人毫無意識地便看得愣了。

“和我兒——”簡鷺幾不可察地頓了頓,道,“兒子的朋友。”

“我很喜歡小檸,很早就說好了要陪他一起。”簡鷺道,“如果你也想好了,那我們可以去問問小檸,讓他自己決定。”

她不僅把對時家小少爺的喜歡說得直白,還對小孩表現出了讓人意外的平等尊重的姿態。

要聽時清檸的意見。

宴會廳裡的人全都聽愣了。

此時的場景在眾人眼中甚至變得稍稍有些古怪——

不少人愣愣地在想。

……這是什麼大型瑪麗蘇現場?

時小少爺也太招人喜歡了,居然會被簡家和柏家這樣費心去搶。

柏林文的臉色變得格外陰沉:“問?問他也不過是你強迫他同意你的想法……”

簡鷺悠然笑了笑:“怎麼,那你就不是強迫了?”

一句話就把柏林文給噎了回去。

“好了,”簡鷺不欲再與柏林文廢話,“我路過來看看我兒子,既然他不在,我就先走了。”

她拍了拍手,轉頭朝時弈一彎指尖:“你,時小哥,送我走吧。”

簡鷺的出現直接攪亂了柏林文的計劃,原本按他的盤算,在大庭廣眾之下逼迫時家,對方肯定會不得不答應。

隻要得到了時清檸,一切就都好辦了。

然而簡鷺幾句話就帶走了時弈,而且為了維持和柏夜息那深厚感情的表象,柏林文還根本沒有辦法強行對簡鷺做些什麼。

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簡鷺帶時弈一起離開了。

臨走時,簡鷺還在大廳內環視了一圈,又很快收回了視線。時弈察覺到她的目光很有份量,帶著那種軍人獨有的精準。

果然,走出大廳時,時弈就聽見對方問:“你母親沒有來?”

簡鷺隻看了一眼,就發現了這一點。

“是的,”時弈道,“她還有個會議在開。”

麵對這位高冷美麗的長輩,時弈與簡鷺單獨相處時其實還頗有些壓力,尤其是對方將視線落過來時。

不過簡鷺看起來並沒有為難他的意思。

“嗯,走吧。”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在那個“嗯”字裡,時弈莫名感覺自己似乎聽出了一點遺憾。

遺憾今天沒能見麵嗎?

時弈思忖,難道她們之前約過有什麼事要聊?

兩人已經走出了酒店,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在前方引路,那人正是上次在傅家生日宴上出現過的楊秘書。

不遠處已經能看到一輛黑色越野車的輪廓,時弈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不過我母親很快就會回家,柏二少也在家裡,您要過去坐一會兒嗎?”

簡鷺腳步停了停,問:“打擾嗎?”

時弈自然道:“不會,您想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過去。”

簡鷺點了點頭,問:“你母親什麼時候回來?”

“很快,可能已經到家了。”時弈道,“她有些擔心我弟弟,剛剛便回去了。”

簡鷺忽然停了下來,轉頭看時弈:“你弟弟也在家?”

時弈微怔:“對。”

簡鷺問:“他不住醫院了嗎?”

“已經出院了。”時弈道,“他現在就和柏二少在家裡。”

簡鷺沉默了一會兒,擺了擺手:“那還是算了。”

“下次吧,”簡鷺說,“今天太倉促了。”

倉促?

時弈有些疑惑。

不過簡鷺本就很忙,看那越野車的車牌,似乎還是剛從軍區開出來,估計簡鷺也是得了空才過來。

時弈自然不會對簡小姐的是事多做疑問,他道:“那就等您下次有時間的時候吧。”

他原以為“下次吧”隻是簡鷺的一句客套話,卻沒想到對方直接道。

“嗯,四天後可以嗎?”

她說:“我到時有休假。”

時弈略有意外,還是道:“可以,我們等您。”

或許這就是軍人的習慣吧,他想,時間都安排得格外精準。

時弈的司機將車開了過來,和簡鷺告彆後,時弈便離開了。

在他走後,簡鷺有些沉默,似乎在思索些什麼。

楊秘書跟她一同走到車邊,見狀正想詢問,忽然見簡鷺開口,叫了一聲車旁那個軍姿筆挺的小哥。

“小胡,你是海城人吧?”

小哥立正敬禮,應聲答道:“報告長官,是!”

“那你知不知道……”簡鷺說到一半,忽然停下了,“算了。”

她擺擺手:“沒事了,走吧。”

小哥眼神露出一點茫然,不過還是道:“是!”

不隻是他,楊秘書也更疑惑了。

長官是在剛剛的宴會裡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這種疑惑一直到幾人上了車,依然沒能停止。

為了確保目力,簡鷺一向不喜歡在車上看手機,然而這一次,楊秘書卻看見她居然專心地用手機搜索起了什麼東西。

到底是什麼事讓長官這麼費心?

楊秘書暗自思索。

看起來,情況似乎還很是棘手。

不過還沒等楊秘書說什麼,簡鷺又放棄了手機搜索的事。

她直接撥通了一個號碼。

手機中隱隱傳出了等待提示音,楊秘書聽見,不由一驚。

身為簡家多年的大秘,他自然清楚,這是簡老爺子的電話聲響。

最近沒任務也沒突發情況,怎麼長官突然要給老首長打電話?

是剛剛柏家的事?

但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嗎?難道還有什麼未知的後果?

楊秘書簡直難以想象。

那得是多嚴重的後果,才會連老首長都要驚動了?

電話那邊很快接了起來,簡鷺果然叫了一聲。

“爸。”

真的是簡老爺子。

楊秘書下意識屏息,腦中各種猜測愈發激烈。

然後他就聽見——

“我有個問題要向您請教。”

簡鷺的聲音無比鄭重。

“您知道,第一次見兒媳的時候應該怎麼準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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