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姐給蘇月倒了杯茶, 這才說道:“我不是買了你的糕點嘛,上次我娘家的弟弟過來做客, 吃了你的糕點以後讚不絕口, 說比城裡賣的都好吃,然後就問我是從哪裡買的, 我就跟他提了提, 然後這小子就動起心思來了。”
說到這裡江姐笑了起來,“我這弟弟在城裡汽配廠上班, 人腦子活絡得很,就愛鼓搗點東西賣賣,這不,看見你做的糕點好吃, 就想從你這買點, 再去城裡那一片賣給彆人,我就想問問你願不願意賣給我弟弟。”
怕蘇月不願意, 江姐補充道:“其實城裡人比咱這邊舍得花錢, 有錢人也多,糕點賣的肯定比咱們這裡好,你的糕點要是真能賣到那裡去,肯定不愁不賺錢。”
蘇月當然知道城裡消費水平更高, 隻不過去一趟太遠,她也沒有交通工具過去,所以隻能在這鎮上賣賣,現在有人要幫她賣糕點, 她是不排斥的,但有的東西需要說好。
“江姐,既然是你的弟弟,我自然是願意合作的,但前提是雙方都得保密,這個事情不能弄得人儘皆知,說的不好聽的,就算是出了什麼紕漏,那也不能攀扯到我身上,當然,我這邊出了什麼紕漏,我也不會攀扯到你們的。”
江姐一點也沒覺得蘇月說的話有什麼不對,“那是自然的,咱們合作就得有合作的章程,這個你放心,這事情除了我和我娘家人外不會有其他人知道,而且我們家人嘴嚴,就算有問題也怪不到你身上,個人擔個人責任,你保管放心,你要是不放心,咱們立個字據,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的。”
聽江姐這麼說,蘇月便道:“那還有第二點,我不負責送貨,隻能把糕點送到你這裡,你弟弟得自己來拿糕點,但價錢方麵我可以給你們低點,讓你們有利可賺。就等於是你們從我手裡批發,怎麼樣?”
江姐想了想,沉吟道:“那我跟我弟弟說一聲,問問他的意思。”
蘇月:“行,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三天後帶著糕點過來賣,到時候你弟弟要是願意的話咱們就在你家簽個合同,搞的明明白白的。”
江姐點頭,“我今天下去就去個信告訴我弟弟一聲。”
說完了正事,蘇月將自己帶來的糕點拿給江姐看,“江姐,我聽說你們大院昨天有的人家想買糕點沒買著,我今天又帶了兩籃子來,你幫我看看是誰家要。”
江姐一看籃子,發現有幾樣新吃食,很感興趣,問道:“這是又做新的吃食了?之前沒見過啊。”
蘇月把昨天新做的三樣糕點一樣拿了一個給她嘗嘗,“這是我昨天新做的三樣,這是驢打滾,這是銅鑼燒,這個是蛋黃酥。你嘗嘗好不好吃。”
江姐也沒客氣,當下就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給她豎大拇指,“蘇月妹子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我是真服氣你,就算是省城賣的最好吃的糕點也沒你這一半好吃,這份錢活該是你賺。也難怪我那弟弟一眼就看中你的糕點要跟著一起賣了。就衝你的手藝,不愁賣不出去。”
蘇月被她誇得直笑。
江姐吃完糕點,拍拍手起身,“我去給你叫人來買糕點。”
蘇月連忙攔住她,“江姐,你能不能幫我說說,要是有人家願意拿布票來換的,我給便宜一點。”
**:“你想要布票?”
蘇月無奈地指指自己的衣服:“江姐你看看我身上的衣服,補丁摞補丁的,而且穿身上都看不出來我是男是女。”
江姐被她的說辭逗笑了,顯然蘇月說的誇張了,蘇月身材好,前凸後翹的,就算穿著寬大的衣服也能看出優美的身段,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男女。不過蘇月身上的衣服的確很破很難看就對了,一個好好的女孩子穿這樣的衣服,就算長的好看也得襯得不好看了,得虧蘇月顏值高,硬生生地用美貌排除了衣服帶來的負麵影響。
江姐拍拍蘇月的胳膊,“你要布,你找我啊,你忘了我們這是什麼家屬大院了?”
蘇月恍然,她還真的是給忘了,這家屬大院是紡織廠的家屬院啊,而紡織廠什麼最多?當然是布料最多啊。
她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一點給忽略了。
蘇月趕忙問:“江姐,你家有布麼?”
江姐轉身就去房間裡拿了不少布出來,“咱們廠就是生產布的,生產出來的布一大半交任務,剩下的一小部分是可以分給底下工人的,我愛人好歹也是個小領導,弄點布還是不成問題的。”
蘇月高興壞了,“江姐,我可以從你手裡買麼?”
江姐將每一樣布都擺了出來,“當然行,你自己挑吧,我不要你布票,你就按市場價給我就行。”
“江姐,那可太謝謝你了。”現在市場上如果有不要票的布,一拿出來保準一下子就搶光了,可見這不要票的布多麼珍貴。
江姐不愧是在紡織廠工作的,家裡布料的種類比供銷社還齊全,的確良、細棉布、粗布、滌棉布、哢嘰布等等應有儘有。
蘇月買了點粗布,打算做一身衣裳專門用來乾活穿的,粗布耐操,而且弄壞了也不心疼。
剩下的她都打算買細棉布,棉布穿在身上舒服,而且也好看。
看蘇月隻買棉布和粗布,江姐拿起的確良布問她:“妹子你咋不買點的確良?這可是難得的好布,在供銷社賣都被內部人員搶走了,很多人想買都買不著呢。”
蘇月笑著擺擺手,“不了,我在鄉下上工,穿的確良不太合適。”其實是她看不上的確良,穿著一點也不舒服,也沒覺得好看在哪裡,還是棉布好。
江姐想想也是,就給她裁剪粗布和棉布,等裁剪好了,蘇月按照市價給了錢之後,還是對她說道:“江姐,我還是想要布票,你們大院的人來買糕點,要是拿布票或者直接拿布來換,我一塊糕點給便宜一分錢。”
“行,我知道了。”江姐說著去大院裡跟人家說蘇月賣糕點的事情。
不一會兒江姐就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大串人,這些人都是來買糕點的,有幾個人手裡直接抱著布料。
一個抱著好幾尺細棉布的大姐第一個跑上來跟蘇月說話:“妹子,聽說你想要布,我拿了布來跟你換點糕點,你快給我拿。”
“好嘞大姐。”蘇月看到她手裡的棉布彆提多高興了,這年頭就是缺布,她尤其缺,除了做衣服,她還想做一個被套把被子套進去,這樣就不用麻煩地時常拆洗被子了。除此之外,她也沒有枕頭套,唯一的一床床單還爛得要命,反正哪哪都需要布,現在有不要票的布送上門,她高興得恨不得高歌一曲。
蘇月給這個大姐拿了十塊糕點,收了她二尺布,後麵的人也有帶布來的,還有的人是帶了布票來的,不過這年頭布票緊張,沒多少,更多的人選擇用錢買糕點。
不出一個小時蘇月帶的兩籃子糕點就空了,眼看時間不早了,她謝絕了江姐留她吃飯的好意,挎著裝滿布的籃子喜滋滋地走出了紡織廠大院。
出去的時候就看見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停了輛騾車,韓愛國正坐在車上,看見她出來了,趕忙朝她招手。
蘇月朝他跑過去,“你電報發好了?”
“好了。”韓愛國說著從懷裡掏出兩個大肉包給她,“快吃,你早上就沒吃多少,餓了吧?”
大肉包還在騰騰地冒著熱氣,蘇月心裡甜甜的,知道是他疼自己才特意買給她的,他自己卻舍不得買來吃,於是拿過一個包子,把另一個塞給他,“我一個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