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何處,阮亭總是很出色,功課是甲等,蹴鞠比賽進球又最多,好像他毫不費力就能做好所有的事情。
甄玉棠毫不懷疑,府學裡那些看重阮亭的夫子,肯定有不少想把自己女兒嫁給阮亭。
不過,不管這輩子阮亭娶的是哪家姑娘,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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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之後,時光荏苒,一轉眼又是一年春天,甄玉棠爹娘一周年後事過去後,她的情緒有些低沉。
大伯母徐氏想讓甄玉棠出去散散心,“玉棠,外麵春光正好,又到了花朝節,你和韓晚還有其他同窗約著賞賞花。”
甄玉棠答應了,逝者已逝,她可以思念父母,但不能總是沉浸在低落的情緒裡。
她與韓晚約著一道去花神廟,唐苒去府學之後,她與韓晚關係親近許多,兩人心平氣和說著話時,還挺能聊到一起。
花神廟這裡聚了不少人,甄玉棠今日穿了身碧色襦裙,身段高挑,鬢發高挽,行走時步搖微晃,裙裾曳地,娉娉婷婷。
在場大半是年輕的姑娘,當然也不乏一些風流浪蕩子。
張韶元身著錦袍,手持一把扇子,隨意的看著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姑娘,等看到那抹婀娜的身影時,視線一頓。
他直直的望著甄玉棠,“這是哪家的姑娘?”
他身邊的一個男子仔細看了幾眼,“瞧著像是甄家的大小姐,去年甄大小姐的爹娘逝世,這一年來她一直在守孝,好久沒見到她了。今日一見,瞧瞧那身段,還有那長相,嘖,這位甄家大小姐越發光彩動人了。”
張韶元乃泰和縣張縣令的小兒子,他眯了眯眼睛,之前他見過這位甄家大小姐,但那個時候甄玉棠年紀還小,好看是好看,卻太過稚嫩。
沒想到,等她及笄後,花神廟這裡這麼多女子,獨這位甄大小姐最是明媚。
杏眸瀲灩,瓊鼻秀挺,肌膚瑩白似玉,柳腰一手可握,彆有一番嫋娜韻味,就連被其他人選出來的花神,都要比她遜色許多。
花朝節百花爭妍鬥豔,而甄玉棠,便是那一朵最奪目的人間富貴花。
這樣的好顏色,不難想象其襦裙下雙腿該是如何的修長。要是將她娶回家,壓在身下,想來定有一番滋味。
張韶元有了打算,第二日,張縣令派媒婆到甄家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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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學裡,一個學子走到阮亭身邊,“阮亭,沈夫子找你有事。”
阮亭應了一聲,“好。”
那個學子擠眉弄眼的打趣著,“沈夫子三天兩頭找你,我看夫子不隻是將你當學生看待,而是想讓你當他的女婿吧!”
阮亭不著痕跡皺了下眉,很快舒展開,淡聲道:“這樣的玩笑話還是少說為妙。”
他不再多說什麼,起身出去學舍。
沈夫子對著他招手,“阮亭,過來坐。”
問了幾句關於阮亭學業上的問題,沈夫子拿出一本詩集,“這是小女念瑜閒來無事寫的一本詩集,我這個老頭子和她這樣的小姑娘年齡差距太大。想著念瑜和你年齡相仿,加之你詩賦又很是不錯。你若是願意,可以看一看念瑜做的這些詩,兩人互相探討一番。”
阮亭墨眸微垂,視線落在黃花梨木桌上的那本詩集,遲遲沒有動作,他很清楚沈夫子此舉的意圖。
閨閣女子的詩賦,不該隨隨便便讓他一個外男觀看。雖沈夫子找了那麼些說辭,可根本站不住腳。
很明顯,沈夫子想要撮合他與沈念瑜。
阮亭見過沈念瑜幾次,他對沈念瑜沒有特彆的印象,但也不反感,是個有才情、又知禮的姑娘。
而沈夫子是府學的夫子,舉人出身,沈家乃書香之家,有底蘊又體麵,雖然比不上京城那些世家權貴,可在蘇州府來說,算是很不錯的選擇。
阮亭確實到了說親的年紀,在府學讀書的近一年時間,他也沒有其他的心思,若是接受沈夫子的撮合,並無不妥。
可是,這幾日他常常做一個夢。
夢中,他依然從京城回到了泰和縣,依然是院試的案首,依然來到府學讀書,而他的夫人,卻是甄玉棠。
他和甄玉棠快一年的時間未見麵,起初他隻覺得是近來功課太過繁重,影響了夢境。
然同樣的夢,一連出現三次。夢中的那些事情像是他親身經曆過似的,格外的荒誕,卻又格外的真實。
生死相續,前世今生。
他並不相信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如今卻不得不有些相信,前世,甄玉棠與他成親十年,是他的夫人。